木招搖好不容易收住笑聲,勉強正色道:“你既然給了她幻尾,為何又遲遲不告訴我?”這是存心想讓他擔心,看他笑話了。想起之前吃的那些苦頭,頓時覺得莫名其妙。他這一番折騰,豈不是個笑話??越想越氣結。
剛剛還和樂融融的笑臉漸漸結了冰。
“告訴你?我和她的事……”老九故意頓了頓,看著木招搖臉色又冷上幾分,才心滿意足道:“為何要告訴你?”撂下狠話的老九,志得意滿,甩袖而去。
又要跟他撇清干係……木招搖最聽不得這話……一口氣竟沒順過來……兩眼一閉,身子直直倒下去。
老九剛甩了門,長腿還沒邁出,眼角餘光就見一道飄忽忽的白影子往後倒。
下一秒,白影子穩穩地倒在他懷裡。
當真是沒用的東西!!
他才不痛不癢譏了兩句而已。
那鷹飛了許久。
蒼耳緊緊抓著魚竿,伸直了的雙手在冷風的吹凍下已然僵硬不能動彈了。
她念上一段暖身訣,才將將緩和一些。
眼角瞥見一處峭壁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咬牙鬆手,往下一躍。
落腳處卻有一尖石,小小的,並不醒目,斜刺裡支楞出來一個三角,竟厲如刀劍。蒼耳沒注意,落地時徑直踩了進去。雖收了力道,但因往下的慣性過大,仍是避無可避得受了傷。
又冷又餓又痛之際,她好不懊惱,自己太過於心急,竟在陰溝裡翻了船。
她本可沿著峭壁而下,眼下受了傷,又著了寒,竟有些動彈不得。落腳處狹小,僅可容得她半躺著,將將翻轉個身子,就似要跌下去。
在這當口,她忽得想起木招搖日日幫她預備的吃食來。那些甜的、鹹的、軟的,糯的,勾得她肚皮擂起了戰鼓。
摸摸腰間,她曾經,似乎在不經意間有塞過小半個祝餘。
那東西吃口不好,但能果腹。
摸索半日,還真有小半個。
只是,過了那麼久的日子,已經乾癟了。
入口如柴,果然不能下嚥。
嚼了半日,蒼耳終是不甘的吐之一旁。
風寒露重,迷迷糊糊間,竟睡了過去。
冷餓之際,也睡不踏實。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卻見眼前閃過一陣陣白的黑的,微微睜眼,果然見三三兩兩的鳥獸振翅而過。
真是送到嘴的肉啊!!
不由自主的舔舔嘴唇,靈力聚於指尖,瞄準了將其彈出。
一鳥立時忽忽悠悠而下。
欣喜之餘,卻見它忽地又張開大翅,在俯衝之際,旋而直嘯衝了上來。
原來並未打中。
看來餓得太久,竟失了準頭。
蒼耳又欲瞄準,卻見那鳥耀武揚威,張著大翅繞著她頭頂翻飛了一圈。
似乎……並不把她放在眼裡。
真是懵懂無知的小獸啊。
本來還想著,許是天意,要放它一馬呢。
蒼耳甚少有手軟的時候。只在兒時放過一隻尚未離乳的小獸而已。
哪曾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鶴竟上趕著要當她的口中餐。
那就怪不得她嘍。
那野鶴振翅間,嘴巴一張一合:“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歸,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學仙-冢累累。”
風大,蒼耳只覺得這鳥叫得奇怪,專心將靈力再聚於指尖,這回手感甚好,定是要百發百中的!!
那鶴又忽地在空中蕩個鞦韆。
哎喲一聲。
蒼耳聽清了。這鳥會說話。
看著它直直掉下來。
跌在她腳邊,竟是個捧著腳,哎喲喲叫喚的……中年男子……
森白的牙齒在灰黑相間的長鬚間若隱若現。
是個成了精的??
這回想吃它,倒要耗費番功夫了。
不過也不在話下,手刃精獸這回事,她也手熟得很。
手腕翻轉間,雙手就多了兩把手刀。
一左一右,威風凜凜地冒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