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鳳道：“徒娣，你想好怎麼處理他嗎？”
鍾靈扶著普利莫，將他帶倒在地上。
普利莫雙手被交叉放在胸前，像正在安眠的懺悔信徒。
鍾靈搖了搖頭。她只是因為心中一腔衝動，所以幹掉了對方。
其實她也知道，即使她幹掉這麼一個又怎麼樣，只會有千千萬萬個普利莫遍佈在全星際。
除非她幹掉所有的普利莫。
想到這裡，鍾靈的眼睛暗沉了下來，像深邃神秘的黑夜。
“我只知道，我現在想要帶著她們離開。”久久，鍾靈開口道，聲音低沉嘶啞。
“為什麼呢？”月天鳳道：“你真的認為她們是你的同伴嗎？”
月天鳳指著被關在貨箱裡的她們。
裡面的女人有的在吃自己的手指，有的在傻乎乎流口水，有的在揪自己的頭髮。
鍾靈拉下自己的工作服，露出自己左胸口的玫瑰紋身：“這裡曾經是一串編號。”
“所以，你懷疑你是仿生人？”月天鳳也被驚到了。
鍾靈“嗯”了一聲。
月天鳳複雜看著鍾靈：“所以呢，你決定怎麼做？”
月天鳳一手指著雙魚大廈，一手指著運送貨物的車輛：“如果你決定拯救她們的話，可能你就趕不及探索雙魚大廈了，說不定雙魚大廈有你心心念唸的養父訊息，值得嗎？”
是啊，值得嗎？就算自己救下她們，她們會在意嗎？她們連理解“拯救”這個能力估計都沒有吧。
自己一直以來不就是為了調查養父死因才踏上這條路的嗎？
不然自己大可拿著靈晶逍遙快活，大可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去天機閣買訊息。
值得嗎？鍾靈問自己。
“師傅，徒兒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哭泣在憤怒。”鍾靈指著自己的心臟，一臉迷茫地看著月天鳳。
當她聽著普利莫一臉正經介紹著這些女人的“用途”的時候，當她聽著她們悲慘命運的時候。
她只覺得自己耳邊聽到了無盡女人的哀嚎，聽到了無數女人的哭泣，她們在向她說好疼，好疼，好疼！
在憤怒的驅使下，她幹掉了普利莫，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幹掉一個人。
月天鳳的目光柔和下來，此時她身上有一種奇異的聖潔的光芒，好像垂憐世人的女神，只不過現在這個女神只關心她唯一的信徒——鍾靈：“記住你現在憤怒的感覺，不要失去它。”
當她第一次踏上領導者的路上的時候，她也是被憤怒驅使的。
那時女人是被所有人嫌棄的存在，要麼依附於男人，換來一席之地，要麼被驅趕出圈子，做離群索居之人。
戰爭第一批被拋棄的是女人女嬰。
她看過一個母親抱著自己懷裡的女兒，赤著腳麻木地走路，血泡長了又破，到最後走出一步一個血腳印。
她看過一個個隨意被拋棄在路上的女嬰，或者被煮在鍋裡女嬰。
她看過沒了庇護的女孩被推搡著，他們迫不及待一個女孩的墮落。
所以她站了起來。
她們說，月天鳳是上天賜下來拯救女人的。
月天鳳搖了搖頭，拯救女人的從來不是上天，而是不斷抗爭的自己。
月天鳳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道：“做你想做的事情，聽從你內心的聲音。”
自己內心的聲音？鍾靈看向月天鳳。
月天鳳點了點頭，提醒道：“你忘了你還有失樂園嗎？”
“可是我剛才拒絕她們。”鍾靈臉上浮現一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