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回到家的時候，才凌晨五點，她沒有立即把南星放出空間，而是站在陽臺吹冷風。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南星。
不是怕南星生氣或者厭惡自己，而是從報仇的興奮裡脫離出來後，她開始懷疑重生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重生的她，還是南星深愛的那個人嗎？
她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悲傷。
“半夏，”南星溫柔的聲音在空間裡響起，“把我放出來好不好？我知道你已經回家了。”
半夏愣了一下，順從地把他放出空間，低著頭不說話。
南星伸手想要抱她，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想要躲開。不過陽臺就那麼大，再退也退不到哪裡去，很快就被男人抱在懷裡。
溫暖的甜橙味擁抱，和以往一模一樣。
半夏突然覺得有些委屈，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南星用手背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溫柔中帶著疼惜：“哭什麼，大仇得報不是應該高興嗎？”他一把抱起傻愣愣的姑娘，“老婆，我們去洗個澡，天這麼冷，別感冒了。”
半夏像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南星給自己脫掉衣服鞋襪。
她突然開口：“南星，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哦，我不覺得。”
南星把搓好的泡沫打在半夏頭髮上，用指腹搓洗頭皮。
他知道半夏的意思，可是她在他眼裡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樣的單純善良，膽小害羞。
半夏突然有些想發脾氣：“你明明知道的！”
南星看著她長大，更是她無比親密的愛人，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她的變化？
南星突然笑了出來：“老婆，這是你第一次跟我發脾氣。”他的語氣突然變得認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哪裡變了。”
他蹲在女孩面前，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提前把喪屍的訊息傳回國，告訴蘇耀、遠哥、彪哥末世的訊息，不跟普通人爭搶生存物資，不愛跟陌生人說話，最愛的永遠是我……明明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柔善良，膽小可愛，你在我眼裡從來都沒有變過！”
半夏愣愣地地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半個小時之前還是滿手的鮮血：“我殺了很多人。”
她的聲音有些急切，像是在努力證明自己和以往不一樣。
南星拉過她的手輕輕搓洗，語氣涼薄：“嗯，我知道。但是那又怎能樣呢？螻蟻尚且偷生，我很慶幸活下去的人是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他的私心就是眼前這個人，只要能讓她好好活著，別說殺人，更惡劣的事情他也會去做。
半夏整個人都茫然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的南星，永遠光芒萬丈，沒有半分陰暗。
南星突然笑出聲：“我又不是聖人，再說就算是聖人，也有自己的軟肋和私心。難道上輩子我就沒有殺過人嗎？”
這是他第一這麼光明正大地問起自己的前世。
半夏垂下眼皮，南星當然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