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蓁心中五味雜陳。
她的父母在這裡受苦，可能還時不時會被拉出去批鬥。
他們以前是教書育人的大學老師，為國家培養人才，如今……
心裡的落差有多大她能懂。
到了這裡後秦時蓁的情緒就不太好，楊家亮也一樣。
他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以前說是天之驕子都不為過，如今卻在挑糞簍子。
哎。
時也命也。
劉羨冰和秦少先換了身衣服，走出來的時候面色如常。
秦少先以為是要拉他們去批鬥，強裝鎮定，“走吧，還是去樟樹腳？”
畢竟被女兒親眼看著被批鬥，誰都沒辦法接受。
莫隊長有些尷尬，“呵呵，不，不是去批鬥，這是公社的同志，說要找你們瞭解點情況，做一期報告。”
公社的人？
秦少先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掩飾住了自己內心的激動。
劉羨冰右手握住了左手，她的手有些顫抖，互相輕輕捏了一下，平復了心情。
女兒竟然進了公社！
也就是說她的生活有了保障，不需要每天上工，日子也過得很好。
她放心了。
從下放後就對女兒牽腸掛肚，擔心會被他們影響，現在看來登報斷絕關係是對的。
所以更不能露出什麼不對勁，要不然的話肯定會影響到女兒。
秦少先恢復了以往的清冷神態，語氣平靜：“同志，你們好，請問想了解什麼情況？裡面太小，坐不下人……”
楊家亮看向莫隊長，“莫隊長，你回辦事處忙你的，我問些話就回去。”
很明顯不想讓他在這裡聽。
莫隊長走之前狠狠剜了秦少先和劉羨冰一眼，示意他們別亂說話。
秦少先和劉羨冰垂著頭，當沒看到。
這莫隊長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在莫隊長這些人走後，楊家亮走進了牛棚裡，看了下牛棚的環境，擰著眉出來。
“秦同志，劉同志，請坐吧。”
楊家亮拉了四個草墩出來，和秦時蓁坐下，秦時蓁開啟揹包拿出紙筆準備做記錄。
全程沒有表現出異常。
秦少先和劉羨冰很欣慰。
女兒長大了，心性堅韌，又有份好工作，他們能放心了。
楊家亮是知道秦少先和劉羨冰的身份的，教書育人的大學老師，雙雙被下放改造，看上去精神狀態還可以。
希望他們能熬住了。
“同志，你們問吧。”秦少先把草墩拉開，離秦時蓁和楊家亮遠些。
怕身上的味兒燻著他們。
下放改造做的是髒活累活，如今已經一個來月，他們早就習慣，還得知了女兒的訊息，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
楊家亮：“就是想知道你們每天的工作，工作量大不大，每天做幾個小時工，還有吃的方面。”
秦時蓁在秦少先說的時候拿起了筆，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牛棚的院子很小，坐著四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
秦少先的語速不快不慢，聽起來很有風骨，秦時蓁坐得直直的，把他說的這些都記了下來。
他沒有刻意等秦時蓁，而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在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