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邊格外安靜，海浪也變得沉默，彷彿這天地之間只剩下跳動的篝火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其實聽到一半的時候張南星便聯想到了這一切，但當春日陽葵最後說出真相的一刻，張南星還是沒忍住鼻頭微酸。
幾十年啊，活生生被囚禁在實驗室中日復一日地肢解，那種痛苦，想象都讓人絕望。
杳風月很少表露感情，此時也不忍心地轉過頭去，擦拭著眼角，而一旁的徐不緩早已泣不成聲。
愛麗絲起身拍了拍春日陽葵的腦袋，默默走開。
“是的，那個軍官就是我現在的哥哥，春日辰雄。”
“他靠著藥物和實驗一直活到了現在。”
張南星有些不忍，但還是問道：“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春日陽葵緩緩吐出兩個字：“長生。”
對呀，長生。
“他一直在等，等我長大發育成熟，只要我懷上他的孩子，那我的孩子便能透過實驗獲得我長生的能力，而他再透過實驗獲得孩子長生的能力。”
此話如驚雷炸響，張南星沒有想到這個慘無人道的邪惡計劃竟然還遠遠沒結束，甚至還要折磨眼前這個可憐的姑娘乃至她的孩子。
此時此刻，幾人都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張南星甚至恨不得將此人生吞活剝。
“好在之前因為實驗影響，我發育緩慢，一直到現在才真正性成熟，具備生育能力。就在前些日子，他告訴我不是他親生妹妹，他會在立春時候娶我。”
“所以，愛麗絲在此時出現，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拐走了你，”
春日陽葵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看樣子，愛麗絲知道的遠比張南星想象的還要多。
張南星起身來到愛麗絲身邊，詢問道：“既然你早知道又故意製造了這一切，總有原因吧。”
“原因就是你啊。”
“又拿給我娶小媳婦兒那種話敷衍我嗎？”
“還有一種辦法。”
“什麼？”張南星不禁有些好奇愛麗絲在說什麼，“什麼辦法？”
“吃了她。”
“啥玩意兒？”張南星一臉懵逼看著愛麗絲認真的神情，不像說謊的樣子，“你認真的？讓我吃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
“因為只有你吃了她，不需要實驗，就能獲得長生。”
“又是長生，真是夠了。”張南星憤怒道，“長生有那麼好嗎？人人都想要長生，為了長生甚至不惜一切手段，枉死了多少無辜性命。”
看著張南星發火，愛麗絲有些詫異，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小衰仔。
“你不想要長生嗎？你知道數千年來有多少人在這條路上前仆後繼嗎？”
“如果要用無辜之人的性命做代價，那我寧可不要！”張南星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如果……”愛麗絲頓了很久，“如果是讓你心愛的人，讓你在乎的人長生不死呢？你還不想要嗎？”
張南星愣住了，腦海裡浮現出家人的面容，是啊，如果是我心愛的人呢？但那就是犧牲無辜之人的理由嗎？
不待張南星迴答，愛麗絲步步緊逼，“如果死的不是無辜之人呢？是罪大惡極之人呢？是窮兇極惡人人恨不得生食其肉的人呢？”
月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張南星猶豫良久說道：“可能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甚至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相信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讓我做選擇，我絕不會傷害任何人，現在也一樣。”說完轉身離去。
愛麗絲看著張南星離去的背影，瘦弱的身軀彷彿蘊藏著不可估量的力量，喃喃說道：“可當初，你不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