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吹在柏嘉澤純白色的毛髮上。
上面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花,讓他本就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皮毛,更加難以分辨。
他已經在這裡趴伏了很久。
一隻雪兔從洞裡小心翼翼的探出頭,鼻子動了動。
見沒有異常,從洞裡小心的跳了出來。
柏嘉澤找準時機,快速的衝了過去,張開嘴一口咬在雪兔的脖頸處。
雪兔一命嗚呼。
柏嘉澤抖了抖身上積雪,積雪順著蓬鬆柔順的毛髮撲窣窣的落了下來。
他曾經趴伏過的地方,一個看起來大一些的雪團,抬起了腦袋。
是一隻半大的狐狸崽。
“爸爸好厲害!!!”他雙眼放光似的從他趴著地方跳出來。
蓬鬆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跑到柏嘉澤身邊,仰頭去咬他嘴裡的雪兔。
柏嘉澤低頭放下雪兔,一爪子踩在了狐狸崽的頭上。
沉聲糾正道:“是舅舅!”
他可不想連婚都沒結,就莫名其妙的多出這麼大的一個兒子。
狐狸崽頭被壓在雪兔身上,“唔…知道了……舅舅…”
頭上的爪子挪開,柏嘉澤用鼻子拱了拱地上的雪兔,“帶上,我們回狐狸洞。”
“嗯嗯。”狐狸崽咬著兔子的脖子,一晃一晃的往狐狸洞走。
但兩隻狐狸走的方向卻截然相反。
狐狸崽嘴裡的兔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他回頭看著拖著尾巴往相反方向走去的白色成年狐狸,“……舅舅…你走反了……”
母親果然說的沒錯,舅舅的方向感果然很糟糕。
還好他跟出來了。
柏嘉澤抬頭瞅了瞅他自己走的路,和狐狸崽走的路。
他記得的是這個方向啊?他又記錯了?
深知自己這次路痴屬性的柏嘉澤,選擇聽從狐狸崽的話。
他調轉方向,朝著狐狸崽選擇的路走去。
柏童叼起地上的雪兔在前面一晃一晃的走著。
柏嘉澤跟在他後面,目光落在柏童的身上。
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姐姐剛在狐狸洞生下柏童。
小小的一隻,也是唯一的一隻。
柏童的父親死在化形後的一次狩獵裡,那時柏清紓剛懷上柏童。
狐狸洞的規矩,狐狸化形後,要在化形後的第三天用原形完成狩獵。
來確保自己沒有因為化形而喪失捕獵的能力。
這原本只是一場普通的狩獵,但誰都沒想到,那天偏偏就遇上了狐狸天敵之一的金雕。
柏童的父親死在了那場簡單的狩獵中。
“這次狩獵看清楚了嗎?”柏嘉澤問。
柏童一張嘴,兔子就掉了下來,“我看清楚了,舅舅!”
柏嘉澤點點頭,“看清楚就好,這對你以後的化形狩獵有幫助。”
這些事,原本是要柏童的父親來教他,現在換成了柏嘉澤。
或許是從小柏嘉澤就在柏童身邊充當了一個父親的角色。
柏童時常搞混舅舅和父親的區別,慢慢長大後,這個習慣才改過來不少。
但依舊會犯。
柏嘉澤抬頭看向不遠處已經若隱若現的狐狸洞。
他抖了抖耳朵。
說是狐狸洞,不如說是一座隱蔽在山谷裡古色古香的村落。
裡面居住著二百來頭可以化形的狐族。
這個世界,人類與精怪共存。
他們隱匿於世界各地,不被人類發現。
踏進村子的那一刻,柏嘉澤的身體變得修長,一襲青色長衫穿在身上,一頭到腰間的白色長髮,被一隻青玉簪子鬆鬆半挽在腦後。
添了幾分慵懶,薄唇一抹嫣紅,更是美的雌雄莫辨。
柏童叼著兔子一路小跑到一間屋舍,放下兔子,“媽!媽!我帶舅舅回來了!!”
開啟門的人卻不是他的媽媽,而是他舅舅的媽媽。
柏姥姥一看見他腳邊被咬死的雪兔,漂亮的眉眼就彎了起來。
她一邊抱起狐狸崽一邊誇,“哎呀,我家童童就是厲害,才這麼大就能捉住兔子了,真棒!”
柏童舔了舔爪子,“不是我抓的,是舅舅抓的。”
柏姥姥臉上的笑容僵了,“是嘛……”
柏童瘋狂點頭眼裡冒著星星:“嗯嗯!舅舅可厲害了!一下子就抓住了!”
“啊……”柏姥姥看了一眼後面走上來的柏嘉澤,極其隱晦的白了一眼,然後抱著狐狸崽進了屋裡,“童童,兔子肉一點都不好吃,姥姥給你燉雞哦!”
柏童伸出舌頭舔了舔柏姥姥的下巴,“給舅舅一隻雞腿。”
柏姥姥:“不給,都是童童的,讓舅舅去吃兔子……”
柏童:“姥姥,我媽呢?”
柏姥姥:“你媽出門採果子去了。”
門口彎腰撿兔子的柏嘉澤嘆了口氣。
催婚,果然不分種族。
自從他穿到這個世界之後,大大小小的相親現場推了不下十場。
整個狐狸洞都知道柏家已經成年的雄狐狸,眼光獨高。
偏偏就是有狐狸越挫越勇。
…………
哄完外孫入睡的柏姥姥,拿著戒尺走進了柏嘉澤的房間。
柏嘉澤正躺在躺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著。
餘光看見來著,把身子側了過去。
“呵。”柏姥姥冷笑一聲,把戒尺搭在了柏嘉澤的肩膀上。
“餘家的姑娘,你去不去見。”
“不去。”
柏姥姥氣笑了,“好。”
“那你說有蘇家的姑娘那你去不去?”
柏嘉澤翻了一頁書,“不去。”
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柏姥姥怎麼看怎麼牙癢癢,氣的手裡的戒尺揚起來就要抽下去。
被被早就預料到的柏嘉澤一個前傾坐起來,躲了過去。
柏姥姥拿著戒尺指著他,氣道:“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
三年了什麼樣的雌狐都見了,愣是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莫不是不喜歡雌狐?
“那有蘇家的姑娘多好看啊,毛多條順的!”
“沒我好看。”清冷的聲音響起。
沉浸在自己想法裡的柏姥姥沒聽清,“你說什麼?
幾縷頭髮落到了額前,柏嘉澤索性將頭頂挽著頭髮的青簪直接抽了出來。
失去束縛的頭髮,直接散了下來。
“我說,她們都沒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