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沒有回答沈悅離的問題,只是垂下了眼眸,示意他看過去。
恍惚間他好像又能看清了。
當初臉上滿是崇敬喜悅的那些人,現在滿臉都是憤恨,輕蔑。
就好像高臺之上的人本就十惡不赦,罪該萬死。
他不懂為何自己的心也會有那麼大的觸動,像是被人攥在了手心,透不過氣來。
“這種人就應該魂飛魄散!”
“對!活該灰飛煙滅!”
“從不顧全大局,只想著自己!”
這些話都不算什麼。
“貪生怕死的小人!”
聽到這句話,少年猛然抬頭,看著那人驀地笑了。
“你說什麼?”
少年的聲音沙啞著,可這句話卻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
沈悅離也把頭轉了過去。看著那人,剛才的回憶畫面瞬間清楚。
是他!那個躲進城池之內,關上城門任由城外之人置身於危險的人!
“好一個貪生怕死!”少年的聲音猛地狠厲,“若我貪生怕死,便是做鬼也要第一個帶上你!”
沈悅離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抬腳邁不出半步。
高臺之上的人一掌揮去,少年口中鮮血一湧,在白色的衣襟上暈染開來。
沈悅離瞬間想到了那對奇怪的夫婦。
“所以,他們剛才是在暗示我?”
“可是他明明很厲害的,一次能使用近千張絕品靈符,他怎麼可能任由這些人宰割?”
沈悅離一直在呢喃,身旁的沈洵也早已不見。
“時辰到了呢。”高臺上那人道。
人群爆發了,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詞太多,沈悅離從來不知道話語真的能殺人。
“為了大局,你去死吧!”
“你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都在說什麼呢,他本來就是罪該萬死!”
“對!沒錯!像他這種一開始貪生怕死的人,罪該萬死!罪大惡極!”
少年歪頭一笑,看著自己的掌心。
沈悅離也激動地看著他,期待著他能夠使出符力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沒有。
他隱隱約約能看到少年的笑容。
“可笑你們口中所言,盡是虛假,偽善貪生!”
少年身下的石臺開始陷落,少年唇角的笑意彷彿就在眼前。沈悅離閃身去拉他,卻被另一人搶先。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另一個少年緊緊地拽住白衣少年的手,模糊不清的人臉讓他分辨不出少年的模樣。
“對不起有什麼用?他心上受到的傷你替他擋了?”
沈悅離嘶吼著,可面前的人根本就聽不到。
“放手吧,我自願的。”
白衣少年好像是笑了,聲音沒有剛才的狠厲,反而多了幾絲溫柔。
“我不願,我不願!”另一個少年帶著哭腔乞求著,“你別鬆手,我求求你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