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翻開一頁筆記,血紅的紙張刺痛他的雙目。
“楚哥哥,你想起來了嗎?”少女嗓音空靈澄澈,攝人心魂。
……
漫天的火光映照在離初冷若冰霜的臉龐,他的手,穿透了那個奴隸的心臟。
那個曾經帶人欺負過他的奴隸,心臟被碾了肉泥,死不瞑目。
他一步步踏入,腳下血肉泥濘,斷骨碎裂,血花如小泉灑在他的衣襬。
來踏平神壽山的離初,宛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白翊在哪兒?”離初看著院中的男子,語氣冰涼。
“馳兒!快走!”白齊昊雙手結印,一擊引魄術試圖攔下離初。
白馳半跪在地,鮮血從七竅汩汩流出,他也只能艱難搖頭。
“吾再問一次,白翊在哪兒?”離初一腳踏在白齊昊心口。
看著那張幾近瘋魔的臉,白齊昊陰狠的笑聲從喉嚨裡擠出。
“……哈哈…………他死了,骨肉成泥,血盡而亡……”白齊昊吐出一口濁血,“他的魂魄化作煙塵,你永遠也不可能再見到他……”
“聒噪。”離初皺了皺眉。
白齊昊呼吸一窒,瞪大了雙眼,看著那顆鮮紅的心臟落在離初掌心,“啪嘰”一聲,炸成血泥,灑在他的臉上。
“父親……”白馳的神色變得茫然,大腦一片空白。
只此一瞬,面前出現了離初放大的臉。
一雙銀眸染上血氣,臉上的每一滴血珠猶如綻開的紅梅。
涼意刺骨,殺意凜然。
白馳屏住了呼吸,手指緊扣地面。
白家世代為預言師,他雖不如哥哥白翊,卻也能隱約看到如今光景。
他突然有些高興,唇角揚起,卻比哭還要難看。
白家只剩他了。
不,不是的……還有機會。
白馳看著面前的離初,眼神逐漸聚焦起瘋狂。
離初看著這張與白翊有七分相似的臉,準備起身。
“我不殺你。”
可白馳已然攥住了他的手。
一時間,溫熱的黏膩觸感淹沒他的手。
白馳嘴裡湧出鮮血,心口的大洞仍舊被離初的手填滿。
他帶著笑容,唇瓣一開一合。
“我……羨慕……你。”
離初抽回手,帶出一大片血。
他皺著眉,將手清理乾淨,隨後掌心藍紫匯聚,盡數沒入白馳心口。
“吾說了,不殺你。”
白馳緩緩搖頭,附在離初耳邊,聲音低沉,語氣卻似那般狠厲。
“哥哥他……想活……殺了我……”
白馳越說聲音越小,只在最後唇瓣動著,念出一句法訣。
白光驟然吞沒二人,離初手中的藍紫也隨之散作點點星芒。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光才逐漸暗淡。
離初站在火光沖天的白府廢墟之上,雙眸墨黑,情緒複雜。
而他面前的白馳依舊半跪著,一襲棕衣滿是塵土與血汙,瞳仁擴散,失去了最後的光彩。
離初後退半步,又緩緩轉身。
他不知用了多少步才離開這裡。
雨水澆不滅這場大火,神壽山的一切在這裡化為烏有。
彷彿那個盛譽百年的白府只是一場泡影。
……
“楚哥哥,明明是你親自殺了白氏所有族人,卻又為何不願承認呢?”
潯容的聲音再次響起,似蠱惑,似諷刺。
黎楚立於大殿中央,周圍的漆黑似在啃噬他的心臟。
夢破了,他為何會回到無心殿?
白默又在哪兒?
黎楚垂眸看著地面,任由黑色的影子攀上他的身體。
潯容帶領的暗妖已然掌控了無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