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之 四(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現實生活中很多時候,都把戀愛婚姻理解那麼美好與神聖。豈不知很快的婚後平淡、無奇、無聊、乏味、煩惱、痛心接踵而至。於是乎,會一時發出無奈的感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馬力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一句話:結婚,結婚,是因昏了頭才去結的。那怎麼就會昏了頭呢?他感覺純是被愛情衝昏了的。譬如,墜入愛河後,開始了兩情相悅、情深意切、山盟海誓如日中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男者樂道、女者醉痴。男者則曰:汝是吾今生想娶之人。女悅昏頭合而成婚。可憐的浪漫甜蜜此後漸漸劃為句號。若說這墳墓純是自個兒挖的,不挖還不行,誰不想和自己的愛人廝守到老呢?挖了還會樂得屁顛屁顛地自個兒往下跳,愛情被婚姻的現實一點一點埋葬。那麼,馬力和蒲公英現在已經被埋到幾截了呢?

這一天裡,煩亂思緒的使然,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上著班,主任見馬力這樣,讓其去他的辦公室含蓄地問道:“你有心事?”

馬力急忙搖搖頭回答說:“沒有啊。”

“最近社裡要分一批住房,你也在其中。考慮到你倆已經結婚,來報社不久無論寫稿上還是給報社經營上都做出突出貢獻,準備讓你分房享受主任一級的待遇,你這個時候千萬別出什麼差錯。否則,我到時候不好給你圓場。”

馬力聽後激動地站起來說:“主任你放心,我會特別注意的。”

也就這麼在聊的時候,門外傳來徐麗與蒲公英的爭吵聲。馬力和主任對望一眼後,就衝出去上前劈頭蓋臉地斥責蒲公英說:“你幹什麼?在家裡還沒鬧夠啊?”說著,就往外拉她。

主任也出門來了,說:“你倆到我辦公室吧。”

蒲公英一聽,就上前拉住他,說:“我很冤,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主任將她帶到辦公室,馬力隨後也進來關上了門、呆呆地求救似地看著主任。

“你是誰我已經看出來了,你不像竇娥冤,想怎麼樣?想不想讓他在這幹了?想不想馬上在這分到一個三室的房子?”

“我當然都想了,可是他……”

“他是什麼人?我這個主任天天看著很清楚。”頓了頓,主任看了馬力一眼,又用不理解的眼光看著蒲公英說,“你們從北方來到這裡打拼也不易,這個節骨眼上鬧的是哪一齣啊?”

蒲公英低頭不語了,兩手不停地揉著胸前的紐扣。馬力心裡的火則直往頭頂上衝、並憤怒狀地看著她。

“你倆結婚還沒出蜜月、聽說你又懷孕了,這沒有道理啊。再說了,人家徐麗怎麼惹你了?就是惹你了不是還有我這個主任嗎!你不會認為徐麗要搶走他吧?”

蒲公英抬頭張了張嘴,欲辯解卻被主任頂了回去,說:“徐麗昨天還說也要登記結婚,她男朋友是分管財貿系統副市長秘書。”

蒲公英驚呆了“啊”的一聲,不禁慚愧地看著主任。馬力趁此也帶著火氣說:“你這幾天在家沒事找事喋喋不休,我是看你妊娠反應讓著你,沒想到你變本加厲,今天居然鬧到報社來了。”

“好了,她妊娠反應情有可原,你把徐麗叫來,跟人家道個歉,這事就完了。”

“好。”馬力應聲出門將徐麗喊來後,徐麗似乎很給馬力面子,裝作平靜無事似地看了看主任又看著蒲公英。她還是個聰明人,轉身上前拉住徐麗的手說:“對不起,我可能是妊娠反應誤解你了,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上你多擔待啊。”

“事情既然說清楚過去了,我沒有那麼小心眼,不會怪你的,你保持好心情、養好身子骨、生個好寶寶、過你們的好日子吧。”

說心裡話,馬力對徐麗這麼大度的這番話,打心裡感激佩服。事後,他悄悄地跟她說:“因為我給你帶來諸多不愉快,對不住啊。”

“諸多?”

“還有那天我倆一起去採訪,我對你的態度也不好。”

徐麗笑了,說:“這倒是,你以後別再使性子,對我溫柔點啊。”頓了頓,“對了,你是不是得有個態度?譬如……”

“我還不誠懇嗎?你還要我怎麼樣?”

“你不知道我嘴巴俏?還不明白?”

“明白了,改天找機會請你撮一頓。”

“我可沒有這麼說,那純屬你的主觀臆斷啊。”

馬力本以為蒲公英透過這一次會消除對他的疑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沒有想到的是,她那天回家後,不但沒有收斂自己的言行,反而變本加厲地沒完沒了地數落起他:“你行啊,竟敢當著他們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數落我,我成你出氣筒了?”

馬力賠笑道:“你別生氣動了胎氣,本來沒什麼大事,你這一鬧讓報社人怎麼看我啊?”

“那你想過我的面子嗎?”

“咱回家關門過我們的日子,什麼面不面子,這家就是個大染缸,缸裡的水哪有清的時候啊?”

“這‘圍城’裡好煩心啊,早知這樣,我可不進來。”

“我警告你,你得注意你說話的用詞,這些天,你已經說了很多有悖於我們婚姻的、不該隨便說的話,我聽後可都忍了。別以為你在妊娠期就可以為所欲為,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蒲公英聽了撇了撇嘴“哼”一下,說:“你不惹我、我能說啊?惹急了我……”

“呵呵,你莫非要跳出‘圍城’迴歸大自然不成?”

馬力這麼一說,如同捅了馬蜂窩,蒲公英的臉立馬變得“陰雲密佈”,隨後就“傾盆大雨”不止,馬力遞給她毛巾、她就往地上扔去,任憑淚水在臉上放任自流。

“你夠了沒有?還沒完沒了呢!”

馬力這一吼後,蒲公英的哭聲停止了,以一種憤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就起身朝門外走去。他急忙抱住她的胳膊,她也不知哪來的那麼大力氣掙脫開甩門而去。他隨後開門尾隨在她後面幾乎央求似地勸她。她卻對他不理不睬、氣沖沖地走在寂靜的馬路上。後來,他乾脆一聲不吭跟在她後面如同散步似的。再後來,她看上去累了在海邊的石椅子坐下了。海風微微地吹著,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岸邊,他們背對著背誰也沒有主動說軟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我們離婚吧。”

馬力聽後忽地站起來咄咄逼人的樣子,不認識似地看著她有那麼幾秒鐘,才說:“你瘋了?想好了?還是賭氣?”

“我想好了又怎樣?賭氣又怎樣?還不都一個意思。”

“至少性質不一樣,我求你了,你再別這樣折騰了,好不?咱把精力用在事業上,等我分房子有落腳點,再把你娘我爹接來,給我們照看孩子那多好啊。”

蒲公英聽了似乎心動一下,又撇撇嘴譏笑地說:“你這譜兒打得挺好,可你知道我這麼想的嗎?”

馬力不安中搖了搖頭,欲語卻又停住看著她的反應。

“你說實話你真愛我嗎?還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迫不得已?”

“看你這話說的,這又回到我倆結婚前、你問我的時候。你能不能往長遠上想?”馬力說。

蒲公英像既認真又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為了長遠才問你的。如果你是為了我後面的話,我明天就去打掉孩子。”

“你瘋了、你傻啊?如果不愛哪來的孩子?你千萬別說那些無聊滑稽的話了。”

隨之,馬力在想:自己與蒲公英這算不算幸福?這幸福就像太陽有時候在東邊,有時候在西邊;有時候又好幾天看不見,有時候天天相見;有時候又怕離得太近,有時候又怕離得太遠;似乎總是不會在自己的意願之內,可偏偏又難以離開。但又一想自己還這麼幸福地活著,活著的背後儘管有諸多的疼痛、辛酸、不幸、間或的懷才不遇等等。但有一點不可否認:自己在那個也要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一個角落裡。特別值得欣慰的是自己終於能挺起胸脯和腰桿向世人宣佈:自己徹底地扔掉這些年來一直窩窩藏藏不可告人的、令自己痛心的藥瓶子,身體的“那一個”地方的陰影徹徹底底地不見了。老家飯櫥裡那個長期單獨放置的碗和筷子也不需要用了,與蒲公英一起生活也不用再刻意地特別小心顧慮傳染他人心理了。這是馬力人生過程中,身心的一次大自由、大解脫、大解放。也恰恰在這個時候,梅花從老家給馬力寫信來了,他回信報了平安後,首先把隱藏在心裡這麼多年的、在自己看來是天大秘密如實告慰了她,並託她如實告慰父親。特別強調讓她把飯櫥裡自己曾經單放的碗筷扔到村東那個水庫裡。寫著寫著,淚水不停地流著,一滴又一滴地掉在信箋上,而放任這淚水放肆地順臉頰流到嘴裡、放肆都溼了信紙。他承認,也感覺這是一種痛定思痛、病而復生的幸福感覺。這也是他周圍的人所不能真正理會、理解的隱隱苦衷。他思想著這些年蒙受這身心折磨過程的一幕又一幕、如過電影似的呈現在眼前。如此的他不是有些不能自已,而是激動中全身心得不能自已起來……不知過了多時,他從夢境一般的過去醒悟了過來。蒲公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後,當他不經意間回頭,見她憤怒之至的樣子不禁愣住了。他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境和心情,一雙淚眼朦朦朧朧地、又如委屈狀地看著她。

蒲公英疑慮地不認識他似的,突然上前將他面前的信紙拿起恨恨地揉成團而扔到了他的臉上。也有那麼一點歇斯底里地質問說:“你隱藏得挺深啊,你說你還有多少不可告人的、沒有人知道和沒有讓我知道的秘密?”

“沒有了。”馬力喃喃地說。

“我怎麼也不會相信,被你矇在鼓裡這麼長時間像個傻子,你好陰險啊。”

馬力眼淚汪汪地解釋道:“我不僅讓你矇在鼓裡,也讓所有的人都蒙在了鼓裡。剛才我寫的信想必你也看到了,我那最至親的父親、梅花姐也一無所知,你更不例外。”頓了頓,“我這樣做,必定有我的苦衷原因,你是一時難以理解的。我總不能傻乎乎地把我身子有病的隱私告知他人吧?那樣的話,我這個一點背景沒有的農村孩子還如何出息?怎麼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怎麼有如今這樣的工作?既然你也全知道了,要打要剮隨你便吧”。

“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們還要這個孩子幹什麼?這要是真生下來,對他的以後意味著什麼?未免有點不公平、有些殘酷了吧?”

“我說過,要打要剮隨你的便,我認了就是。”說著,馬力雙手捂住臉不停地抽泣起來。他想,自己這些年已經將這種哭和淚淹到肚裡、浸潤到心裡了。全身心的血液裡,也充斥湧動著血淚,給那顆堅強的心蒙上一層陰陰的影、哀哀的痛。

蒲公英終於悻悻地躺到床上蒙上了被子……馬力能感覺到她在被子裡的顫抖、哭泣、糾結、猶豫、彷徨。但他已經束手無策而沒有所謂的話語權了,他想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一切也只有聽天由命隨她去吧。

果不其然,蒲公英的荒唐讓馬力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此後的一天,居然走極端去了一個小診所,無端相信對方吃一種所謂的打胎藥,導致子宮異常大出血,被送到醫院搶救後,馬力趕到已經垂危了。他握著她的手哭泣道:“你說我們過得好好的,你這是為什麼啊?”

“我……我怕孩子……生下有殘疾,就……擅自決定不要孩子,我後悔死了……”

“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們還能有地啊。”

“沒有……沒機會了,對……對不起你了,我沒能給你保住孩子,就……”

……終於,蒲公英與那個未出世的、他們唯一的孩子一起撒手而去。面對她的家人和梅花姐,馬力撕心裂肺地說:“我怎麼把她弄丟了呢?我忒不是東西了。”

是啊,情感的失意、家庭的分離、良心的譴責,這如天塌下來、地球末日似的打擊,則讓馬力惶惶不可終日地處在天天的、時時的、無地自容的崩潰境地。

那天,梅花在馬力的房子裡打掃地時,拾起他寫給家裡那封被蒲公英揉碎紙團子的信,看著中失聲大哭不止。蒲公英的母親聞訊上前安慰起梅花,她抽泣著說:“我弟弟真不容易啊,他一個人帶著病懨懨身子,這麼打拼到現在,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馬力悲切切地喟然長嘆道:“你別說了,我沒有了她和孩子都是這封信禍害的。她是因為我身上有病,怕影響到孩子健康才去墮的胎啊。”

“那你還自責什麼?要怪就怪這孩子書讀多了瞎想惹禍。”蒲公英的母親安慰著馬力說。

“娘,姐,我想回老家不想在這了。”

“你不是在這幹得好好的?人家報社領導能同意嗎?再說了,你回去幹什麼?你當初來這裡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你捨得這份事業半途而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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