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不到六點，馬力大概責任義務使然早早醒來了。既然為徐麗的事業承擔著當下，那現在開始又當爹又當媽了。早餐簡單，但時間緊，還要幫著奧生收拾穿著、餐後送他去學校。進了廚房剛熬上小米粥，客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馬力接過“哈嘍”了一聲，聽到徐麗說：“起來了？我這‘鬧鐘’還及時吧？”
馬力說：“已經把粥熬上了，你起來這麼早啊？”
“我得早起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不能丟香港人的份兒。”
“哎，你學著吳小莉也穿身紅衣服好引人注意啊。”馬力玩笑著說。可以說，事過十幾年了，他則至今記憶猶新。此次，她身著的一襲紅裝也希望能借鑑吳小莉而有所作為。
徐麗電話那頭娓娓道來，顯得很從容地說：“呵呵，我是我，她是她，各有各的道，文字記者與節目主持人各有千秋。一個需要文韜武略、才思敏捷，一個是氣質口語、形象顏值，不一而語。”
“我看你都佔著，相得益彰呢。”馬力自豪地說。
徐麗“呵呵”著說：“人家的男人都是‘老婆看著別人的好，孩子看著自己的好’你倒正相反啊。”
這個時候的奧生已經醒來走出臥室到客廳拿個杯子喝水，見馬力與徐麗在通電話，喝了一口過來接過電話，說：“媽媽，你不在家我能早起。”
“寶貝你最棒的，你要跟爸爸好好的，我要打扮忙碌了。”徐麗說著就掛了電話。
奧生隨後就問道：“我們早上吃什麼啊？”
馬力看了奧生一眼進了廚房對他說：“牛奶、沙拉、煎雞蛋、煎牛排、煎饅頭片，你還滿意就點個讚唄。”
“滿意、很滿意、非常滿意。”
“咹，我可不能因為做飯給你媽媽留下什麼把柄挨批評，我要把你喂得滾瓜溜圓。”
奧生瞪了馬力一眼，說：“咱不帶這樣的，你當我聽不出？我們一起去刷刷牙吧。”
馬力暗自佩服奧生的靈感機敏，說：“小樣，我是說者無心、你卻聽者有意，快去吧。”
住在學區房裡感覺就是不一樣，無須太時間性，也不用焦急焦躁而悠然自得。早餐後，馬力帶著奧生幾分鐘到學校了。他折回家裡就開啟了電視看著央視早間新聞，等待著上午九點黨代會開幕實況直播。與其說徐麗參會報道著急，倒不如說自己也一樣地激奮著。。馬力坐在電視機前手中之筆不時地記錄著，掌聲一次次響起，也讓馬力亢奮著不能自已……看完實況轉播後，他急匆匆趕回辦公室開啟電腦瀏覽著比較權威的新華網對報告摘要。一般情況下，大凡重大訊息都是新華社授權釋出，國內外其他媒體轉載。他學習中感悟著報告的幾大關鍵詞：“五位一體”、科學發展觀、“八項要求”“兩個百年奮鬥目標”“小康社會”“三型”目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而巧合的是，徐麗中午的時候給馬力打來電話探聽他對首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見解，並由此專門採寫一篇報道。馬力“呵呵”地笑著說：“看不出啊，你這一進領導層面大踏步地進步了，真讓我另眼看待啊。”
“你這是誇我、還是譏諷我？”徐麗問道。
馬力莞爾一笑說：“我真羨慕你、嫉妒你。好好採訪、靜心寫稿吧。”
“你真是塊老薑，不跟你聊了，我要發稿去啦。”
馬力掛了電話沉思一會開始整理寫了一篇記者觀察稿。題目是《把脈關鍵詞 闢徑學報告》。第二天，報紙頭版倒頭題便是他的記者觀察稿。他又按報社選題到經貿委恰遇高彤剛與主任在聊著。寒暄完一起互動聊了一會，他起身說還要去發改委，高彤直接說：“我也要去，咱們一起吧？”
馬力當著主任的面不好駁她的面子點點頭應允了。走到電梯前，馬力上前摁了上的按鍵、忽又摁了下的按鍵，高彤不解地問道：“發改委在樓上你怎麼又摁下的按鍵？”
“我臨時有點事，你自己上去吧。”正好這時候電梯下的按鍵指示燈滅、電梯門開了，“我不陪你先去了。”
高彤想也沒有想跟進了電梯，馬力有些意外地異樣看著她，嚴厲地說： “這是市政府，不是過家家，你我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也臨時有事，不去發改委、回家看孩子，礙你事了嗎？”
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一下子被噎住了話，倆人對視十幾秒電梯門開了，高彤趾高氣揚地頭也不回先他而去，他如被釘住似的原地不動著。電梯門關了往上執行到十二樓又開了。恰巧，已經是市委研究室主任的早先“大秘”汪雲見他握手說：“哎喲，你不會來找我專訪領導吧？”
馬力反應得很快將計就計地“呵呵”著說：“知我者大秘也，現在得稱呼秘書長啦。”
“哎，我聽說你那口子高升香港報社總部，你怎麼不‘婦唱夫隨’？再說了，你也放心她啊？”
馬力鼻子裡“哼”一下說：“她那社長當面跟我說可以隨去，我也不是那種吃軟飯的，當官就更甭找我了。我前幾年有機會去總部當副社長都沒去，我就紮根在島城幹革命。”
是啊，人各有志，勉強不得。馬力與“大秘”這麼說著搪塞剛才的尷尬，反而“無心插柳”般地不費功夫預約書記專訪稿。晚上，與奧生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央視新聞聯播。奧生焦慮地等待電視裡徐麗的出現，她卻給家裡打來電話，馬力接起電話說：“哎呀，是徐總啊。我和奧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在電視前等著看你的光輝形象呢。你人未見聲音倒先來了，你讓我怎麼跟兒子說啊？”
奧生上前搶過電話說：“媽媽，你很了不起啊。”
“哎、哎，媽媽，你怎麼不上前與領導握手啊？”
徐麗在話筒那邊說：“媽媽也想啊，但站的地方夠不著沒辦法。”
奧生安慰著她說：“沒有關係，以後找機會吧。”他此話一出便讓電話兩頭的馬力和徐麗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來。
奧生看著馬力又說：“爸爸，好笑嗎？”
馬力一直笑著，說：“你問你媽媽吧。”頓了頓，“她不會下飛機了吧？”
“啊？”奧生對著話筒問道：“媽媽，你到哪了啊？”
“北京國際機場，我馬上要登機回家了。”
奧生說：“我和爸爸去接你吧。”頓了頓，又朝馬力看著，他點了點頭，奧生又說：“就這麼定了。對了，你買烤鴨了嗎？”
徐麗聽筒裡笑了，說：“買了，每人一隻呢。”
“我愛死你了，那你趕快登機吧。”
馬力能夠想象得出，徐麗一定會與他和奧生一樣的激動，家的掛牽與掛念、溫馨與溫暖彼此交織著，無不透發出那無與倫比的幸福感覺。既然奧生與徐麗說了，明天又恰好週末，那就一起去機場接她吧。好在天公也算作美感覺不出冷，出門上快速路走的是環灣大道，車流量不是很多，屈指數來半小時進機場候機大廳。看時間還早一點，倆人去了書吧瀏覽圖書。奧生倒是極有興趣如痴如迷地扎進書海里，相比之下的馬力則顯得有那麼點心不在焉。手機帶著音樂聲響起來---是徐麗打來的，馬力知道她乘坐的飛機落地了，忙問道：“你出來了？”
“在等拿行李，你們到哪了？”
奧生一把接過來說：“媽媽，我們在書吧，這就跟爸爸接你啊。”頓了頓，“爸爸，我們快走吧。”
馬力搖了搖頭笑道：“不著急，反正烤鴨也飛不了。”
“你、你想哪去了？小瞧人，我告我媽去。”
倆人朝一樓出站口走著，馬力見奧生撅著個嘴、使著小性子，就笑著說： “我跟你開個玩笑當真了？這樣會讓你媽媽掃興的，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奧生的臉陰轉多晴，歪著頭說：“你是大人，以後說話注意點，我讓你一次吧。”
他們走到出站口，徐麗正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和一個箱子走來。馬力朝她招著手，他等她走到跟前微笑著接過行李箱，奧生上前抱住了她，說：“媽媽，我想你，你累不？”
“媽媽有你這話不累了，感覺你比原來懂事了啊。”
馬力插了一句話說：“是成小大人啦。”
徐麗摸著奧生的頭說：“轉眼成小帥哥了。”
“媽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你說話我愛聽。”
“那你跟我說說，誰的話你不愛聽啊？”徐麗問道。
“是誰誰知道，我才懶得說呢。”
徐麗停住腳朝馬力看著問道：“那是你嗎？”
馬力笑著說：“我就說你帶的烤鴨飛不了，他就……”
“你行，傷我寶貝兒子自尊心了，是吧？”
“我已經收回我不慎的話了。”
徐麗又說：“你是大人，以後說話注意點，我讓你一次吧”話剛說完，馬力和奧生聽了都笑起來了，她又問道：“我說錯了嗎。”
“媽媽，你這話是我剛才跟爸爸這麼說來。”
“啊？媽媽站在你這邊支援你。”徐麗說完笑著朝馬力瞟了一眼。他“咹”了一聲說：
“哎，差不多就行了，我這爸媽當得容易嗎。”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坐進車裡向市區開著。徐麗不安地說：“我這才走一星期你就受不了了？要不，我先去打打前站，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我和奧生在社會主義大家庭裡，既然能‘一國兩制’，我們也一家二制。”
馬力這一說到讓徐麗忍俊不禁，她腦海突然想起誰說的“一個傑出的記者，首先必須是一個政治家”的論斷。自打近代以來，家庭一旦與政治聯絡起來就複雜化了，歷次的運動就是最恰當的譬如。所以，她要在家庭中弱化政治，家庭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而是一個講愛的地方，把政治摻和進來更為不妥。這一點自己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被左右。她這樣想著便釋然地將話題轉移到奧生身上了，問道：
“哎，媽媽問你：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們生活習慣嗎？譬如，早晨起床緊不緊張、吃飯是不是倉促、放學回家有沒有不對勁、晚上作業能不能及時完成、睡覺時做不做夢？”
馬力還沒有等奧生回答插話說：“你一連問五個問題吧？這五個問題牽扯到我們兩人，所以，還是我回答比較好。我想告訴你四個字：濤聲依舊。你還滿意吧。”
“我感覺我們咋打啞謎啊。”徐麗不自然地說。
奧生問道：“媽媽啞謎有啞鈴好玩嗎？”
徐麗寬慰地笑了，說：“啞鈴好玩，啞謎有意思，這樣說來，你肯定選擇啞鈴，對吧？”
“那當然了，我覺得還是玩有意思。”奧生天真地說。
馬力與徐麗對望了一眼，說：“你啊，將來會不會成為一個哲學家？你把有意思與玩一連貫，那啞鈴與啞謎就對等了。”
“你真是太有才了，你簡直就是我們家的‘哥德巴赫猜想’啊。”
……不知不覺中到家了，奧生伸了個懶腰說：“你們真能說，說得我霧裡雲裡、迷迷糊糊的，到家趕快睡覺啊。”
徐麗摟著奧生的肩膀走著，馬力開啟後備廂拿出行李箱跟在後面。夜深人靜，樓道內“噔噔”腳步聲清脆悅耳。徐麗到了門口開啟門鎖和客廳裡的燈後，徑直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說：“咹，總算到家了，在家與不在家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好好享受啊，我困了睡覺去。”奧生進了自己的房間，馬力和徐麗剛有那種意思想入非非，奧生突然又開門說：“我們吃烤鴨吧？”
馬力詼諧地笑了說：“瞧你那點出息，明天早上熱一熱再吃好嗎？”
奧生做了一個鬼臉又關上了門，馬力似乎迫不及待地上前抱住徐麗，她朝奧生房間示意了一下，說：“我先衝個澡再說吧。”說著，就去了洗手間，關上門又開啟說：“你最好別進來啊。”
馬力壞壞地笑了說他懂，或許在暗示他什麼，從衣櫃裡拿出倆人的睡衣推開洗手間的門進去了，徐麗半推半就著剜了他一眼脈脈含情地說：“你真…...憋不住……”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嘴唇堵住了，倆人一瞬間自拔不能起來……
俗話說得好：“小別勝新婚”，還真是來。馬力說徐麗這燕南飛、自己被放鴿子在北方。她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說：“我給你講一隻鴿子愛上了一個燕子的故事吧。”頓了頓，“那隻南方飛來的燕子對鴿子說：你能在我屋簷下守護100天，我就永遠接受你。於是，鴿子就在屋簷下守著燕子，一天，兩天，三天，到了九十九天，鴿子離開了。鴿子媽媽問鴿子：為什麼不堅持最後一天，鴿子的答案很感人，說：我用九十九天證明我的真誠，但我用最後一天捍衛了我的尊嚴，我再稀罕你，對你好，你若不珍惜我，我也會放手的。只有懂得珍惜，才配擁有！故事講完了，你說你會等我幾天啊？”
“一輩子。”馬力想也沒想就信誓旦旦地說。
徐麗再次將馬力摟緊呢喃著，激起他又一次的亢奮而自拔不能……
此後，徐麗開始在家消停兩天正式“燕南飛”了，馬力盡管有些不捨，但基於徐麗事業的原因，尤其自己不想日後落埋怨，送她踏上香港使命之旅。日子也好、生活也好又恢復如常，與兒子奧生過活著，倒也習以為常、相安無事。
二
冬日的夜長夢多，天亮醒來已過七點，馬力匆忙起來開啟冰箱拿出凍餃子開始煮起來。繼而，又急忙去洗手間拿剃鬚刀颳著鬍子喊著奧生起床，一切都那麼富有節奏、按部就班。奧生也沒有賴床，起來後端杯子去飲水機倒了一杯水喝著面對他說：“爸爸，我嗓子痛。”
馬力忙上前摸了摸奧生的額頭沒有感覺到發燒，就說：“肯定是家裡暖氣乾燥、晚上喝水少了的原因。”頓了頓，“喝完水趕快洗臉吃飯上學去。”
奧生“哎”了一聲喝完水就去洗手間洗臉去了。馬力下意識地搖頭自嘲著：這早晨一睜眼後，一天不外乎三件事、六個字：兒子是洗臉吃飯上學，自己是洗臉吃飯工作。而一輩子呢？2009年春節晚會上小瀋陽小品裡最經典的一句話說得更簡潔：一睜眼一閉眼，一天過去了！一閉眼不睜眼，一輩子過去了！啊哈。人生苦短，快樂也是一天，悲傷也是一天，想來有兩條路：一條需要用心走，叫做夢想；一條需要用腳走，叫做現實。心走得太快，腳會迷路；腳走得太快，人會摔倒；心走得太慢，會蒼白了現實；腳走得太慢，夢不會高飛。人生的精彩，是心走得好，腳步也剛好。掌控好自己的心念，讓它指揮腳步走正又走好才是硬道理。這麼想著還是走神了，奧生冷不丁冒出一句“爸爸，你怎麼精力不集中？”
馬力才急忙回過神來說：“你快吃飯。對了，要不，我一會帶你去旁邊的社群醫院看看？還是帶上退燒藥、感冒沖劑就行了？”
“醫院就算了，別耽誤上課呢。”
馬力此時大意中給他找藥帶上、並囑託他半個小時後吃。但奧生出門到學校忘得一乾二淨。到上午十點多，馬力正趕寫一篇稿件，班主任老師打來電話，說奧生感冒發燒了。他不敢怠慢急急地趕到學校，接著就近去了社群醫院。醫生給奧生量了體溫、打了退燒針，又建議再掛個吊瓶。他則委婉地說等下午看看再說，就將奧生帶回家裡。中午的時候，老師又電話過來問了情況、委婉說讓奧生下午在家休息。他明白老師怕奧生傳染其他同學的意思連忙答應下來。這一個下午，他給奧生熬了薑湯喝發汗，又去旁邊的超市買了兩大瓶可樂回來，放上薑絲燒開給奧生繼續喝，傍晚看奧生有了精神勁，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啊。到晚上，徐麗開始與馬力QQ影片著，無意中看到桌上放著藥就問：“誰病了？”
奧生在一邊想也沒想伸過頭來說：“我今天感冒現在沒事了。”
“真的嗎？”
馬力也裝作沒事似的安慰著她說：“估計是家裡暖氣乾燥扁桃體炎症的原因，下午在家喝了兩瓶薑絲可樂呢。”
奧生高興地說：“平常你們不讓我喝，今天這可樂喝得真過癮，我還想感冒呢。”
徐麗剜了奧生一眼，說：“胡說，你感冒我們不操心？你得和爸爸好好的，別讓我牽掛啊。”
奧生向徐麗做了一個鬼臉，馬力接過話茬說：“你在那面也要好好的，沒有事的話，我給奧生補補課，你早休息啊。”
奧生回到學習桌前坐下對馬力說：“你啊，真能磨嘰，我媽才走幾天啊。”
“你就不怕她擔心埋怨我啊？”馬力說。
“那誰讓你不把我吃的藥放好讓她看見了，怪誰啊？”
馬力發現，現在的奧生思維來得真快，小嘴叭叭個沒完比誰都能說且能抓著理，這讓他從內心不得不服氣。說：“你要早晨把藥吃了，還用去醫院啊？看來以後不能對你太放心了。”
“還監護人呢，我出門前你讓我把藥吃了、我能這樣啊？幸虧下午不是語文數學課，我看看就會了。”
奧生這麼一說，馬力就笑了，摸了摸他的頭說：“那你自己好好學習，我要寫我的稿子了。”
這樣，馬力思索中寫著、奧生安靜地學習，倆人儼然各不相干的樣子。類似的氛圍之前徐麗在家也不多見的，變化改變著他們，他們也在改變中變化著適用自己。一切的一切就這麼順其自然和自然而然著，就如所有的事物不斷地變化那樣。
那天總編室主任收到編輯整理修改完馬力的稿子喜出望外，連忙簽字呈送值班總編。總編也很興奮連連說：“這馬力妙筆生花的啊。”說完，拿起電話聽筒給他撥過去誇獎一番。
他心裡自然也挺有成就感地“呵呵”著說：“誇獎表揚不能當飯吃，領導給點實惠地刺激一下唄。”
“你說你有點出息吧，精神的高於物質的，你也不缺那點獎金吧？”
馬力想也沒想就說：“那是兩碼事，前些年不是還提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雙豐收嗎？我豐收需要你總編啊。”
值班總編想了想，說：“好吧，這個月的好稿獎，我給你畫個大紅圈貼閱報欄裡，別驕傲啊。”
“哪能呢？”馬力說完心在想，值班總編的口氣不小，自己是何許人也，早幾年真去報社總部上任……物是人非、不堪回憶啊。但現實就是這樣，再怎麼能耐也應該知道自己是誰？如何擺正自己的位置？人各有志、人貴有志，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走，只是需要把握好心態平和平靜而釋懷著。
陽光從明淨的窗戶玻璃照射在馬力的臉上，太陽偷窺著他的心境。此時，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過於迂腐？懷才不遇時，沒有機遇硬著頭皮去闖蕩、去尋找，一旦來了卻又沒去抓住錯失機遇且大都人為地和自己所為。最後一次機會是回報社任職，自己卻一意孤行拒絕了。徐麗這次在機遇中去香港履新了，留下自己想要什麼啊？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否被海潮湧來的霧氣遮住了應有的視線而擋住了雙眼呢？青春的路徑漸漸地被匆匆的腳步聲拋在身後的歲月裡，當下是靜下心來梳理思想的時候了。於是，他索性走出樓院被暖暖的陽光簇擁著，沿石徑朝近處的山上而去。那德國總督的官邸還是那麼耀眼，遊人稀少，只是附近的老人們悠閒地徜徉在這裡。放眼望去大半個市區和無邊的大海盡收眼底。馬力的心頓時豁然開朗起來，坐在亭閣的木凳上仰望著四周，意念中依稀想到了當年三姐和以後璐姐開的那家餐館，不禁心頭一沉有點感懷。久遠的些許事兒及其她們的音容笑貌歷歷閃現在他的腦海裡。只是世事難料啊，如今別夢見卻難，唯有一番獨相思。沒想到一別竟是一輩子了，還有各有各的生活、各自現在已互不相干。即使在同一個城市，也不曾再重逢……他閉上眼睛試圖她們夢幻般地能一如過去出現在臆想裡。然而，這一切最終是徒勞的，睜開眼起身尋著昔日的餐館，卻發現餐館的地兒已經結縷草植被栽上樹木難見蹤影。內心一陣沉重失望襲來，而坐於草坪雙手抱住頭仰躺著上曬起了太陽。樹上的家雀、喜鵲“嘰嘰喳喳”地叫著，一片紅葉落在了臉上，他也無動於衷懶得觸控。不知過了多會兒，一陣對話聲傳來打破了周圍的寂靜，他睜開眼睛見天空一片紅便忽地坐起。旁邊不遠處說話的那幾個人異樣地朝他看著，他揉了揉眼睛站起，朝來時石徑原路返回的路上手機響了：“嗨，你在哪？”
手機是徐麗打來的，馬力問道：“你這不晚不夜地打什麼電話？”。
徐麗又問道：“跟誰在一起啊？”
“呵呵，你查崗吧？我剛寫完一篇文章，值班總編看了說要給我畫個大紅圈、貼閱報欄裡呢。”
“那讓我拜讀一下？看看你那些觀點精彩不？”
馬力想也沒想就說：“沒有問題，我回去發你電子郵箱裡。”
不想，徐麗第二天把那文章捅發到她那香港的報紙上，與自己的所在報社報紙同一天刊發出來。報社那位值班總編的電話又直接打來後，劈頭蓋臉地質問說：“你是哪家報社的人啊？你境外發稿得跟我說一聲啊。好在文章是同一天發的、署了你是我們報社記者的名。”
“對不起，這可能是我家那口子未經我同意擅自做主的，我以後一定注意，保證不再發生這樣的事。”
“你不是為了出名和賺點稿費這樣做吧？”值班總編問道。
馬力急忙解釋說：“絕無此事，我現在挺淡定的。晚上我電話質問批評我家那口子給我惹是生非。”
值班總編說：“我是提醒你一下把握分寸，這事到此為止罷。你不在總部感覺不到，她一個人在香港那邊也挺不易、壓力也挺大的，你還是少給她添堵、多一點安慰，我要忙啦。”
這一次與值班總編的電話後，馬力心裡似乎舒服很多。這人啊，有時候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有感覺也好、沒感覺也好，也就上嘴唇貼下嘴唇、咬咬舌頭根子幾句話的事。有些話不說，不代表不懂！懂了則不代表非得說出來，不是所有人都懂你說話的含義；有些話聽到了，不代表是真的！判斷一句話的真假，思考片刻就能得到答案；有些話說出來了，不代表是真心的！一些話是否真心則取決於說話的人；有些事不去說，不代表心裡沒數！自己心中有數無需多言；有些事不是不說，只是說了對方未必理解！和不能理解的人無需多說；有些人不能去用第一印象來判斷好與壞！不是每個好人與壞人的臉上都能刻上字，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真正看透對方的好與壞；有些人能看清一個人話裡真實的目的！但只有發生了方能認清對方。有些話、有些人、有些事或許沉默著也是一種極端方式！話說多了不代表有水平，而不說則也不代表有內涵！不是有人形容這人如茶，需用心來品，有的會第一泡不好喝，但越喝越香；有的剛開始很香，之後會越品越無味。所以，《爭報恩》裡有言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現實中的馬力想：“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成語故事裡的故事很精彩，也很耐人尋味，時間之長方可識人心善惡好歹，時間之久卻能檢驗一切。想著想著中，高彤給馬力打來電話說：“呵呵，剛剛一口氣在我們社裡網路版看完你寫的文章，真是棒極了啊。你要在意稿費的話，你以後寫好署我的名發表，你得稿費、我得名兩全其美。”
馬力聽了心裡似乎有點“咯吱”，但只是平心靜氣地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天，徐麗電話打來關心我，問我最近寫什麼文章？我告訴她我寫了這篇文章。她要去看了，沒有徵得我的同意發出來，我們報社值班總編剛才還電話怪我來呢。”
“就是嘛，你以後按我說的做沒這麻煩，我還得感激你呢。”高彤說。
馬力的話直截了當，說：“這事免了吧，徐麗在異地香港，我們還是少聯絡為好。”頓了頓，“你現在也有家庭，孩子也小，那局長待你也不錯，還是注意點別節外生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