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秋冬天暖(1 / 2)

小說:非凡de人生 作者:張廣傳

秋冬交替的午間天暖一點,讓人似乎經歷兩個季節。相比較而言,馬力喜歡那秋韻。對於秋的成語,馬力一下能說出很多。譬如:問蒼天什麼季節最忙?秋天----多事之秋;什麼季節最公平? 秋天----平分秋色;什麼季節最簡單?秋天---一葉知秋;什麼季節最長?秋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麼季節最爽? 秋天---秋高氣爽;什麼季節最險?秋天---秋後算賬;什麼季節最曖昧?秋天---暗送秋波!這關於秋語的成語頗多,讓他特別喜歡這樣的季節。但他所難忘而刺激的是冰雪融的時候,自己赤條條踏雪進入室外的溫泉浴池裡,只露出個頭那麼久久地泡著甚是愜意。人,尤其是男人這種另類動物喜歡刺激、更喜歡冒險。馬力很崇尚王石的企業做得那麼大,卻後來甩手掌櫃似玩起高海拔爬山冒險這種運動,被譽為登山達人。山是生活裡的第三者,在他的人生價值座標裡,把登山當一場男人的戰爭----那種對大自然史詩般的宣戰。馬力有一次採訪王石時,看到其登山日記裡寫道:現代文明提供給我們城市人太多的生活享受和方便,以至於熟視無睹、不懂得珍惜。在山上待一段時間,沒有開水、沒有抽水馬桶、沒有熱水器、沒有電燈電話,甚至空氣裡氧氣含量都是不足的。再返回城市,一切對你都是新鮮、可愛、可親的。自然會重新審視、珍惜曾被長期忽略的很多東西。會更熱愛現代文明生活,會對周遭的人更寬容……馬力盡管沒有冒險爬珠穆朗瑪峰的嘗試與經歷,卻理解其去掙扎抗爭的內心那一腔熱情,尤其是對生命的熱愛與眷戀。其實,人生中磨難勵志、掙扎抗爭,本身的過程就是一種奮鬥者的快樂與幸福。他迄今為止一直在這個氛圍裡遊蕩著、尋覓著、實踐著,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矢志不渝、馳騁心跡、追其目標,特別近來工作之餘再度文學創作。創作中儘量避開那些敏感的政治鋒芒,張鈺慰藉中要讓馬力圓文學之夢。與其說是他之夢,倒不如說是兩人共同理想。而這種理想一旦付諸行動,就自然而然成為一種責任、一種痴情、一種使命。所以,他重拾文學之筆於電腦前埋頭伏案,從鍵盤上點選出一字字、一句句、一段段、一章章。這個過程中,市裡出臺了《文藝精品扶持專案獎勵管理辦法》,並召開了新聞釋出會。他參會聽著心情特別激動,猶如一支強心劑催發著他,甚至會議主持人、文廣新局的那位局長,會後詼諧地問馬力:過去不也發表文學作品、劇本,被拍過電影而何不嘗試一下?他內心亢奮著告訴說自己眼下在創作一部勵志的長篇小說。這讓在場的人甚感意外,電視臺和晚報的記者立刻圍了上來,拿著話筒、錄音筆朝他提問起來。他坦言自己動筆時間不長,是一手本職工作、一手業餘創作,最終情況如何?自己心裡也沒有底兒,還是順其自然吧。

晚上,張鈺看電視見新聞裡有采訪他的鏡頭,說:“哎,我說這不像你的風格。什麼心裡沒底兒?什麼順其自然吧?你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謙虛一點是可以理解的,但只能勇往直前。”

馬力內心散發出一種自信,張鈺此時似乎能感覺得到,他笑著說:“那就拼其一搏?”

“當然,你沒有看我天天除那‘三陪’,晚上還陪著你寫啊?”

“好好,就為你這‘四陪’,我也得嘔心瀝血、矢志不渝。”

張鈺皺皺眉頭歪頭看著他說:“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啊?我要不‘四陪’你就不寫了?”

“其實,我不寫小說你也每天‘四陪’我,真難為你啦。”

張鈺拿著電視遙控器一邊選著臺、一邊說:“你快去創作吧。”

此時,電視新聞里正播放重要新聞,兩人一時震驚不已。

馬力和徐麗看著電視新聞均提到一個很關鍵的詞——“中華民族”。那句“打斷骨頭連著筋”和“兩岸中國人完全有能力、有智慧解決好自己的問題”,畫龍點睛般地道出了兩岸人民血濃於水的情深意長,讓人聽了動容、感之深。彼此應對政治壓力的智慧和對中華民族歷史責任擔當的深層契合,真正意義上為兩岸化解歷史恩怨、共謀中華民族長遠發展大計,探索、並開闢出一條陽光大道。尤其都以“先生”之稱,超越了黨派與身份等敏感話題,唯有“一箇中國”的框架原則和底線,匡正兩岸關係與未來抉擇,言辭之間展現出更大的包容性。

隨後,馬力慷慨激奮中說:“這簡直是大智慧、大氣勢、大手筆、大政治家的氣魄,終於完成當今中華民族最大的蓋世之舉,必將千古流芳、永久地載入史冊。”頓了頓,“不行,我得電話採訪幾位兩岸企業家,現在就給你們會長打電話採訪他什麼感受?”馬力說完就開始撥電話先是與會長交談了各自的心得體會,又與臺商幾位老總電話採訪後,寫出了《兩岸企業家:熱議對話中華民族復興大計》的動態性新聞發回報社。夜班編輯驚喜萬分立刻安排排版,他為此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這種採與寫的一氣呵成,沒有新聞的職業敏感、厚重的底氣和多少年的積澱是難以完成的。第二天,報紙除轉發新華社通稿外,在一版到頭題位置刊發他寫的唯一一篇以本報記者名義採寫的時事動態新聞稿。這種激情、這種感覺在這種震撼的特大事件中被淋漓盡致地激發出來。他從心裡感激這個偉大的時代。曾幾何時,有很多這個同時代的人,一度埋怨過生不逢時。豈不知千載難逢地遇上幾十年的改革開放,走進這個欣欣向榮、蓬蓬勃勃、今生難忘的新時代,見證了這場史無前例的偉大社會變革,成為這個變革時代裡的參與者,真乃“千年等一回”啊!

夜裡,張鈺哄著鈺瑤睡去了,馬力坐在電腦前繼續寫著小說,QQ的頭像標誌閃動了起來,他開啟見影片提示點開。徐麗在螢幕裡說:“你行啊,稿件真夠快的。”

“謝謝你的關注,我性情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心血來潮才寫這麼個稿子,不值一提。”

QQ螢幕裡的徐麗“呵呵”笑著說:“好吧。你兒子說想你們了。”

奧生把頭伸過來說:“爸爸,怎麼就你自己?張鈺阿姨和鈺瑤呢?”

“這還用我說嗎?你什麼事?不會是沙塵暴、還是霧霾來了?”馬力“呵呵”地說。

“我說你不能說點好的啊?我來聽老師說,這兩點在全世界特別出名,哪有我們海邊的家和香港好啊?”奧生喃喃地說。

馬力嘆了一口氣說:“你剛去知道的還不少啊!”頓了頓,“那讓你那個孫老爸爸寫個內參參老天一本。”

“沒用,我現在盼望寒假快逃離這個大染缸。”

“哎哎,你學習怎麼樣?在北京還適用吧?”馬力不經意地問道。

奧生笑了,說:“我知道你會問這個,我在哪也適用,身邊有兩個大學問人沒有事的。”

“那沒有事跪安吧。”馬力看著奧生朝他擺擺手下線了,兩手拖著下腮想著什麼中,靈機一動手指頭不停地在鍵盤上敲打著,一行行字躍然於電腦螢幕上。不知什麼時候,張鈺從臥室出來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看著。或許他靈感上來太專注而沒發現她。她異樣的眼神裡包含著欣賞、羨慕、崇拜那種複合型的多面表情。突然,她兜裡的手機簡訊聲響起,馬力那緊繃的神經嚇了一跳,轉回頭看著張鈺說:“哎呀,嚇死我了,你福爾摩斯啊”

“那你就是來自愛丁堡皇家醫院的阿瑟.柯南.道爾爵士了。”張鈺說著摸了一下馬力的頭,玩笑中逗著他又說:“乖乖噠,魂回來啊。”

馬力瞪了她一眼說:“你有點正行好不?我在寫作啊。”

張鈺“咯咯”地笑著坐到客廳沙發看著手機簡訊內容,自言自語地“YESIR”了一聲。剛要對馬力說什麼又無奈地笑著搖搖頭打住了。無聊中只好開啟電視看起來……直到深夜,他略帶倦意伸胳膊活動著走過來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這文學創作可真是苦行僧啊。”

“那得看你怎麼理解了?你也可以當作一種快樂幸福,天馬行空,想怎麼寫就怎麼寫,那該是一種多高的境界啊。”張鈺朝他鼓勵著說。

馬力戲謔著說:“要不你接替我去寫啊?”

“我?不行、不行,我哪有你那麼多的經歷、那麼多的勵志故事。”張鈺連連擺手說。“再說了,我才學疏淺哪能跟你比?現在只會數錢持家照看孩子啦。”

“不是,你這標準的胸無大志,小富即安的翻版啊,”馬力有點不認識地說。

張鈺戲言道:“女人嫁個好男人被疼愛,養個聰明孩子讓人羨慕,我現在都有了,小日子過得不錯挺滋潤的,你說我還要怎麼樣啊?”

馬力聽她這麼一說有道理,還要她怎麼樣?安居樂業有什麼不好?好高騖遠的有什麼好?當初徐麗就是……咹,踏踏實實地知足常樂唄。

張鈺揣摩著他現在的心思明白了個大概,便小鳥依人似的拉他坐下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心裡覺得很坦然踏實。倆人一時無言,看著電視裡的電視劇《父母愛情》,電視畫面安傑說的“我很幸福”,她也有感而發地說出了自己現在很幸福的話、又反問他卻被抱住吻起來。她也雙手摟住了他纏綿著,開始肆無忌憚地……此後的這一夜,他們相擁著相安無事一覺到天亮。

新的一天開始了,馬力做好早餐,他們吃好飯。他便開車將她倆送到協會,回到辦公室照例開啟電腦看郵件、處理稿件、查QQ聊天、瀏覽當日熱點新聞。桌上的電話座機響起,他急忙接起“哈嘍”了一聲,聽筒裡傳來張鈺哭焦急的聲音:“鈺瑤拉肚子了。”

“我們出門不是好好嗎?那快去醫院啊。”馬力著急地說。

“我們已經在市立醫院了,現在門診室輸液打著吊瓶,就告訴你一聲。醫生說可能是喝了……”

馬力急忙問道:“你說什麼?你給她喝什麼了?”

“是西瓜汁冷飲,不跟你說了,掛了。”

馬力放下電話急急火火地開車直奔市立醫院。一進小兒科門診頭就大了,不知從哪冒出來這麼多嬰兒在輸液呢。當他見到張鈺抱著已經睡著的鈺瑤在輸液、幽怨的樣子看著他的那一刻時,心裡的火氣一下子消了許多。說:“哎,那你累的話,我抱著鈺瑤輸液。”

“不用了,你不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張鈺不安地說,“其實,我不告訴你也可以,就是依賴你,心裡沒有底。所以,你要心裡有氣小聲撒出來,我也不會怪你。”

馬力咧嘴笑了一下,說:“你上班帶孩子我咋怪你?你一旦撂挑子、那我不抓瞎了。”

張鈺說:“這是句人話,你要忙不用在這陪我們了。對了,你去給我買兩瓶礦泉水吧。”

“好,我去車上拿去。”馬力說完急呼呼地去了,張鈺看著他的背影寬慰地點了點頭。不一會兒,馬力手拿著兩瓶礦泉水和一包新疆葡萄乾回來後,開啟一瓶水遞到她的嘴邊說:“你看管孩子有功,喝吧。”

張鈺笑了笑說了一句“態度不錯”,就抿了兩口示意他放一邊去。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他急忙從她的包裡拿出來點開遞到她耳邊,她說:“會長啊,孩子沒多大事兒,還勞你掛牽,你快忙吧。”

“那就好,今天沒事你照看好孩子,不用到班上來,我掛了。”

“你們會長這人真不錯,哪天請他吃頓飯吧。”馬力討好地說。

張鈺笑著說:“算你有良心,我看機會約他吧。”

兩人說話中吸引了周圍人的眼球,是年齡差異、還是話語的內容?或許都有吧。張鈺讓馬力回去,但他最終留下陪她倆人、直到吊瓶點滴打完,他開車一起回到家裡。看著鈺瑤依然睡著沒醒,她心虛中主動下廚房做飯。他也沒有過於謙讓,開啟電腦開始沉思著繼續他的小說創作。一旦進入那種境界、那種特別的狀態,思維如一匹撒韁的野馬馳騁在那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似的,確實由不得自己停頓下來。直到她把飯做好端上飯桌,他才起身過來坐下吃起來。他們現在默契得很,信奉的是: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午後,張鈺自然在家照看鈺瑤,馬力出門又去了辦公室。直到傍晚時分,張鈺電話讓他去農貿市場買點鮮活蝦仁和餃子皮,他才站起伸個懶腰離開。早些年父親在世一起生活的時候,他練就一身包餃子的功夫,無論和餡、包餃子的速度,他很有一手的,根本不需張鈺沾手的。可能她今天心情的原因,他和好餡坐下一邊包著餃子、一邊看著電視,她將鈺瑤安撫在嬰兒車上也插手包起餃子來。倆人會意一笑沒說什麼各自包著,鈺瑤瞪著兩個小眼睛、兩隻小腳不停地踢蹬著、嘴裡“咿咿呀呀”唸叨著。她看著“咹”了一聲,感嘆鈺瑤何時會說話就好了,便起身去廚房看鍋裡的水燒開了沒有?接著,又用果汁機打了蘋果汁放在奶瓶裡,拿來放進鈺瑤嘴裡將蘋果汁喝完,張鈺逗著她“咯咯”地笑著有那麼幾十秒鐘,又端起鍋罩包好的餃子去廚房往鍋裡下餃子,煮著的空隙又從高壓鍋裡舀了兩碗豬蹄湯端到飯桌上,那誘人香氣頓時撲鼻而來。

“好香啊,這餃子沒法包了,還是先喝湯吧。”馬力端起豬蹄湯“哧溜”著喝了一口,“你喝下奶,我喝口福。”

張鈺見此“咹”了一聲說:“你啊,魯迅先生名言說他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牛奶,那你呢?”說著,便去廚房開啟鍋蓋用勺子攪了幾下,那餃子臌脹著飄在沸水上面。等她將餃子端上飯桌,他已經喝完那碗豬蹄湯。“你要能變異下奶就省我事了。”

“哎,等下輩子吧,再給弄塊豬蹄吃?”馬力討好著說。

張鈺瞪了他一眼,說:“你體重都超標了,晚飯就不能悠著少吃點?我不說你也得自覺。”頓了頓,“不過,你現在不高血壓了,倒讓我放心安慰。”

馬力小聲囔咕著說:“我一句話你三句啊,不吃豬蹄吃餃子總可以了吧?”

“別不知好歹,我也是為你好,我管著小的,還得管大的,我容易嗎?”張鈺說著拿起筷子夾一個餃子開始吃起來。

用一句外交詞語說:他們的晚飯是在友好的氣氛中進行的。馬力吃完飯開啟電腦又開始創作了,因為原先每天不低於三千字的既定目標沒完成。所以,不能含糊地補上完成寫作任務呢。或許是飯前他們的對話啟用了哪根神經,當下寫著靈感上來、手不停地敲打著鍵盤,居然一個小時不到一氣呵成出四千多字。於是,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慣例,將寫就的小說稿儲存在QQ郵箱裡的草稿箱準備下線。奧生的QQ影片就上來了:

“老爸,我給你說說期中考試情況,語文、數學、英語三門課都過一百分了,另外的課就不說了。怎麼樣,你兒子游學還行吧?”

馬力笑著問道:“我的兒子真爭氣,對了,你什麼遊學?”

“我不遊學嗎?三年換三個地方上學,我容易嗎?”

這個時候,張鈺也湊上前來,馬力倒回頭對她說:“看看,他這是學你吃飯時對我說的腔調,你以後注意點啊。”

奧生嘻嘻著說:“張阿姨,你怎麼說的?說給我聽聽。”

“我說我管著小的,還得管大的,我容易嗎?”

“太是了,我們倆人都不容易,就得讓我爸知道。”奧生對張鈺,也對馬力說。“我想看看我妹妹,張阿姨你抱來我看看吧。”

張鈺說了一聲“等著”,就去嬰兒車裡抱起鈺瑤過來了,對著電腦螢幕的奧生說“寶貝,你哥哥想你了。”

鈺瑤“咿咿呀呀”地驚訝地看著螢幕裡的奧生,奧生朝她微笑喊著名字。馬力趁此站起走開,說:“你們聊”。

或許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電腦的這一刻,便預示著那曾經的白與黑、夜與晝付出心血寫就的小十萬字小說稿將被盜而付諸東流了。

第二天下午,馬力開啟電腦上QQ發現號被盜了後,急忙瀏覽資訊發現小說稿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見了,頓時間腦子“轟”地炸開了。難道自己見縫插針、辛辛苦苦幾十天創作的未完小說這麼不翼而飛?於是,他急忙給張鈺打電話說了此事,她一邊安慰著他、一邊想著如何幫他解決意外丟失的小說稿文字。他認為:放QQ郵箱草稿裡比較保險。隨之把桌面上的刪了,且昨天晚上還清理掉回收站裡檔案。萬分焦慮的他發愣看著電腦桌面上QQ郵箱有那麼一會兒。突然間,QQ郵箱傳來“嘀嘀”收件提示音,心裡僥倖中突發奇想:會不會盜號者良心發現,退回了那小說初稿?開啟郵件一看肺都氣炸了,上面寫道:“你好,我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吃盜號盜隱私資訊這碗飯也是迫不得已。你準備好三萬元現金,到時候我收到款項即可返還你的書稿,切記勿報警,否則……盼速回音!”

馬力一時氣得發瘋,念著咒語渾身發抖,氣頭上跟張鈺電話講了。她耐心地勸他幾句說小說稿還有救,好言相勸說下對方,破點財免點災是小事,千萬不能傷了身體。她這一說讓他胸間頓然隱隱作痛:是啊,自己年輕時曾經一氣之下,有過病災多年的慘痛經歷而被折磨那麼多年呢。想到這裡,他舒一口氣點頭答應了她。放下電話後,他冷靜思索著怎麼回覆那敲詐勒索者?對方的報價也不算獅子大開口。自己與其無冤無仇受這窩囊氣,心裡總有點不服氣啊。但他仔細揣摩著這電子郵件,似乎隱隱感悟出點什麼:計算機專業、迫不得已、即可返還書稿。毫無疑問是在校生,或許這人家境貧寒?或許家裡遇到天災人禍迫於無奈?或許……思索再三,他冷靜下來還是給其回覆說:“這位同學,我可以肯定你遇到天大的難題才走到這一步的,但你知道你這是犯罪。我不是壞人,是一名資深記者,也從山村裡走出勵志奮鬥至今。我也做過許多善事善舉,譬如:捐資助學和籌措過幾筆基金,也曾經下海救過人。我之所以這麼表白我自己,是因為我們可能都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但人生沒有過不去的事,如果你真因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無奈之中做了這樣的莽撞之舉,想以此得到一筆錢解決你或你家或你的親人朋友的燃眉之急,那我成全你。前提條件是:你必須終止你的犯罪行為,向自己無知地走錯這一步懺悔、並保證以後不再做這樣的蠢事。那麼,我就依了你----是‘幫助’啊。假如你三萬元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多給你一些。但你要知道:我不是大款,我是一個來自大山深處的勵志者,我的錢也是我憑我的智慧與勞動換來的,而不是隨便不勞而獲得來的。你要真讀懂我這封肺腑之言的信,就速速回音於我,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足矣。”

馬力寫完這封信看了一遍,就回復了電子郵件。心裡沒有了憤怒,只有隱隱不安。現在擔心的不是對方歸還自己小說稿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回覆自己的勇氣之事。一念之差、一念咫尺、一念天涯、一失足千古恨,幡然醒悟才是真啊。

過了一會兒,“嘀嘀”又一聲收到的電子郵件聲響起,馬力心頭一顫、不安著開啟郵件一看,內容是:“叔叔,我向你叩安了!怕你著急先回此悔文。你在我犯罪的邊緣或懸崖上,將我一把拽了回來。既然生活讓我們有緣,那我為我的異舉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懺悔吧-----因為我犯罪未遂。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能如此寬宏大量、不計我的過失挽救於我,我也算遇到救星了。錢我不要了,困難我自己再想辦法,你的未完小說文稿即刻奉還。再一次九十度鞠躬叩拜。”

此時的馬力終於長長地吁了一口粗氣,耐心等待著QQ郵箱那一線天的迴音。又給張鈺報告這一驚險離奇之事。她也驚訝不得了,說他好人自有貴人福,不失一篇小說好素材。說話間,“嘀嘀”中QQ郵箱閃亮了幾下,他開啟一看果然是未完小說稿被退回來了。他激動著又回覆道:“同學好!恕我直言不諱,你我有緣。你給我一個賬號,我給你打去三萬元。你肯定遇到了人生不測、天災人禍。我不能袖手旁觀,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你想見我也可以來我辦公室聊。”

對方隨之又回覆說:“叔叔,你那麼相信我?畢竟我動過一次壞念頭,你能寬恕我、我就感激不盡。我在中心醫院旁邊的網咖與你網聊的,我想你能懂我為什麼在這裡的意思,我快要崩潰了。”

中心醫院?那不是原先的腫瘤醫院嘛。馬力現在終於明白對方的處境及其難在哪裡。他立馬又給對方回覆說:“我懂你了,你一定等我過去,我會幫你、大家會幫你、社會會幫你,不見不散。”

接著,他急急地去銀行取款機取二萬元錢,開車朝中心醫院方向而去。

西邊的天際一團黑雲中露出太陽的笑臉,這笑臉是溫暖溫馨的。而這人間的溫暖來自此笑臉,馬力也是被溫暖的其中一員。他想被溫暖中也要散發一點自己應有暖暖之意。

漸漸地,導航顯示目的地近了,他的心也一陣躁動不安起來。萬一自己要見的人不露面怎麼辦?思來想去,他感覺會與“這一個”有緣的。有緣都能不遠千里相會,他們不過咫尺幾公里呢。

事實正如他所料,“這一個”就站在網咖的門口東張西望。馬力停好車走下來上前迎了去,當彼此看著那真摯誠懇的眼神時,“這一個”便不由自主地說:“我就是……”說著,就慚愧地低下了頭。

緊接著,兩隻手緊緊地握著再次瞧著對方----那是一種真情的真實流露。眼前是一個略有稚氣、個頭不高、相貌平平、面板黝黑、臉龐稜角分明的小男生。馬力摸了一下他的頭憐惜地說:“你帶我去醫院病房見一見你的親人吧。”

“我……”那小男生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稍有點靦腆地看著馬力。

馬力從衣兜裡拿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遞給他,說:“銀行取款機只能取兩萬元,裡面有張信用卡,我寫了密碼的紙條,你可以隨時隨地刷卡。”

那小男生這時候哭泣著說:“你就那麼相信我啊?”

“現在還多少有點顧慮,等我們去病房見過你的親人,我才會放心,走吧。”

倆人這麼說著朝醫院走去,小男生前面帶路進病房大樓的病人區。在二樓的一個拐角處,他不安著開門進去,朝靠門口一張床上一位骨瘦如柴中年男子叫了一聲“爹”。

那人驚異地看了小男生一眼問道:“兒子,你咋又來了?爹已經這個樣子,我們家以後指望你了,你可千萬別因為我耽誤學業啊。”

“爹啊,你有救了,咱遇上好人貴人了。你看……”他說著就將那個鼓囊囊的信封拿出來說:“是這位叔叔給我讓你治病的。”

馬力看著眼前床上坐起的男人熱淚盈眶哆嗦著要說什麼,就說:“我喊你老哥吧,咱先治病,等你病好了想說什麼都行、想做什麼也可以啊。”頓了頓,“誰也有難的時候,但挺過去就好了。我打算讓你兒子到我那實習,他很聰明,我想辦法讓他有個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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