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二舅在餐桌上,慢慢聊。
兩人正值壯年,精力旺盛,熬通宵沒什麼問題!
時間來到十點過,我和姐姐開始犯困。母親讓我們去洗漱,準備睡覺。我和姐姐給二舅打了招呼,去洗漱睡覺。
不一會,安靜的躺在老宅的大床上,我和姐姐睡在一起。不一會,睡意來襲,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晨,在姐姐的呼叫聲中醒過來。母親給我們說,父親已經送二舅去火車北站趕車去了。預計今天天黑前,就會回到老家。晚上就能和外公和大舅,麼舅見面了。
我腦子裡,出現這時代常見的綠皮火車的樣子…
轉眼除夕已至…
上午,父親和母親去菜市買了只大公雞,紅紅雞冠,甚是威猛的樣子。還有鴨子,魚…父親和母親在忙碌中,準備年夜飯。我和姐姐在給父母打下手,理蔥,剝蒜,刮姜…
臘肉,是預先自己家裡買來豬肉製作的,香腸也是自己灌製的。做香腸的時候,我和姐姐在旁邊幫忙絞肉,灌製。那時候,知道灌香腸用的是雞的小腸。灌製完成後,需要掛在門外,通風晾乾。看著香腸一點點脫水,變幹,特有香味就出來了。當然,晚上一定要把臘肉,香腸收回來。臘肉是找村裡的人,給錢熏製的。
下午父親殺那隻鴨子,居然出了一點小意外。殺鴨子時,已經把鴨血放乾淨了,把它放在盆子裡。等廚房燒開水褪鴨毛,結果鴨子居然從盆子裡跑出來,父親把它抓回,還說鴨子命真硬啊。
魚本來有幾種做法。但是,過年的第一選擇,自然是做糖醋魚。父親知道,姐姐和我都喜歡甜的。糖醋魚,那個甜酸味,令人著迷。
至於公雞,它的命運被安排是作成涼拌雞,在熟油辣子,白糖,醋,以及姜蒜共同作用下,變成可口美味。
香腸則是在煮好,然後撈出,放到菜板上先冷卻一會,再切成薄片。嗯,香腸是川味的,麻辣味。切的時候,父親遞給我和姐姐一兩片,嘗一嘗味道如何。
臘肉也在父親揮動地菜刀下,變成一片片細細的薄片,堆在盤子裡,逐漸成了一座小山。
下午天剛黑,父親帶著上午給我們買的兩版電光炮,兩隻沖天炮,一隻魔術彈。晚上,父親帶著我們去了河邊,周圍是農田,正合適放鞭炮。河邊已經有不少人來到這裡放鞭炮,氣氛熱鬧。嗯,其中看見不少熟人…
在鞭炮聲中,我還真找到過年的感覺,真是久違了。最後是放魔術彈和沖天炮。魔術彈是姐姐拿在手裡放,口中略帶興奮地數著:一發,兩發,三發,…不同顏色火焰彈,飛向空中,炸裂開,絢麗奪目。兩隻沖天炮,用被父親插入泥土中,用火柴點燃,不一會,兩隻沖天炮飛向空中,砰的一聲,炸響。周圍空氣裡,瀰漫著硝煙的味道。
放完鞭炮,父親帶著我們回家。
餐桌上,放著雞,鴨,臘肉,旁邊著筷子,一酒杯裡倒滿了酒。這是以往的習俗,先敬祖先。
敬完祖先。
然後,父親開始處理這些雞、鴨、臘肉。
1982年,還沒有春晚。不過,一家人,一桌年夜飯,就足夠了。
年夜飯,講究就慢慢吃。
時間慢慢地,來到午夜。看著老式的掛鐘,指標一點點的,接近十二點。掛鐘的整點報時聲音如期響起…
新的一年,1982年,壬戌,終於到了。
日子隨著國家地發展,越來越好。
可惜,到了幾十年後,物質豐富了。但年味越來越淡,快樂的日子也很難找回。這大概是成長的代價吧!
過去春節的記憶,在點點滴滴細節中,在腦海深處慢慢復甦過來了…
但我卻明白一點,這是老宅度過最後一個春節…熱烈節日氣氛之中,心裡帶有一絲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