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3月27日,天氣晴。
今天是星期六,輪到我們小組做教室衛生。大概用了二十分鐘,衛生做完,我和孟美岐,呂萍,虞欣在操場分開。
我和虞欣在回家路上談起了生產隊土地被徵用,屋子也將被拆除,以及父母未來的去向。虞欣說:“,她父母以後會去旅遊局工作,也是屬於後勤部門。至於屋子過兩天找人拆除,她們家接受上面過渡房安置,過一年這邊宿舍樓修好,會分一套房子。”
她說完,“問你家的情況?”
我說,“我爸幾年前和幾個戰友從公安系統出來,分到研究所工作,按規定在研究所在平房分了一套房子,只不過我和姐姐平時喜歡住在老宅,因為熟悉,寬敞的緣故吧!平房那邊也時不時過去住。聽我爸說,單位住房要調整,預計下半年要搬到附近一棟四層樓的樓房,具體要過一段時間才知道在哪個單元和樓層。我媽則會去研究所成立服務公司,搞綠化吧!”
虞欣有點疑惑說:“搞綠化?”
我回答說:“嗯,就是植樹種花之類的。一起過去都是母親以前生產隊的熟人。”
過了馬路,在看到熟悉農田,房子,以及不久前結婚用過庫房院落。我和虞欣都沉默了良久,我嘆息一聲,說道:“這熟悉的一切很快就沒有了…”
虞欣也不由點了點頭,她指著我家附近那一大片竹林,說道:“還記得我和你,你姐姐和其它幾個夥伴經常在裡面玩耍,捉迷藏,挖陷阱…”
我點頭道,:“當然記得。那時還在這裡捉蜻蜓,辦菇菇宴。”
我接著說道:“今天晚上,我和姐姐在這裡過最後一晚,明天房子就被拆了。”
虞欣心情也不好,她家也是這幾天拆除。畢竟大家心裡把這裡的一切,當成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當它消失的時候,難免有些難過…
虞欣說,“她家以後住的過渡房子,在西邊九如村那邊,以後放學也不能同路了。”
確實如此。幸好我們還在一個班,還能在一起,至少到小學畢業吧!
走到了我們經常分別的路口,我倆互相,揮手告別。我目送她遠去,看見她人從橋上過了小河,一直消失在視線之外。這條不知名的小河,由北向南,流經某醫院,生產隊自留地,再彎彎曲曲經過某軍區外牆,向南流去…
幾十年後,這條小河依然存在,不過改成了暗渠…
回到家,父親和母親今天回來的比較早,現正在廚房裡,做老宅最後一頓晚飯,算是作別。
過了二十分鐘樣子,姐姐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爸,媽,悅悅我回來了。”
姐姐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個子已經有米了。她斜挎著軍綠色帆布書包,身穿綠色的格子上衣,藍色褲子,脖子上繫著紅色的紅領巾,左臂上戴著三道槓隊幹部標誌。
我忽然發現姐姐,好像長高了一截…
母親望了一眼姐姐,也說了句:“老大開始抽條子了(這是土話,就是指孩子突然長個子了)”
晚飯過了一會,就做好了。飯桌上,比平常的時候,菜多了幾樣。父親還特意拿出一瓶白酒,給一人倒了一小杯,用沉鬱的口氣說道:“今天是在老宅最後頓一晚飯,明天就被拆了,大家喝一杯,算是老宅告別吧!”。父親說完,一飲而盡。要說對老宅的感情,無疑是父親最深,他一生中絕大部分時光就在這裡度過…母親自從嫁到此地,也在這裡度過了十多年時光,還生下了姐姐和我。母親,沉默了一會,也一飲而盡。
姐姐和我,看了看父母,想到承載著童年記憶的老宅,竹林都即將消失,心情也是抑鬱難解,也一咬牙喝完了酒杯裡的酒。酒入喉,我略微覺得有點刺激喉嚨,火辣的味道,但只持續比較短時間,就過去了。不過,感覺臉有點發燒泛紅…坐在對面的姐姐,臉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