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於大貴兩口子不在家,應該是抬糞去地裡了。
糞是雞糞,燒火剩下的草木灰還有蔬菜皮一些亂七八糟的堆制發酵的。
柴房裡放著竹子和一個編了一點的蝦籠,於桃摸了摸,她爹手藝還不錯呢。
再去看看野雞,還是老樣子,於桃準備晚上餵雞時,找個東西裝點食和水放野雞前面。
把蘑菇野菜翻了個遍,於桃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天氣依舊燥熱,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地裡黃牛在前面拉著曲轅犁,人在後面控制方向。
於桃從起床後感覺昏昏沉沉不對勁,姐三個穿著草鞋往地裡去,走著走著遇到一隻小野狗正在吃草,看見人來受驚跑遠了。
“那是什麼?”三旺小跟屁蟲問。
“小狗。”
“那就是娘說的小狗嗎?”於蘭向前追了幾步,小狗早就沒了蹤影。
“是吧,娘怎麼跟你說的?”
“娘說她以前那戶人家養的,黑色的,她說是看門狗。”
她娘以前應該是在大戶人家做丫鬟的。
快到地裡時,遇到返回的於大貴和李氏。
“爹孃,我感覺要下雨了。”
李氏擔心詢問:“頭疼了?”
“嗯,剛才看見狗吃草了。”於桃無精打采的。
“那是要下雨了,我說這天咋悶的厲害,估計雨不會小。”於大貴汗如雨下,他放下肩上挑著的扁擔說:“我回去把糞蓋上,他娘你去蓋豆子。”
李氏卻說:“小蘭,你回去拿油布去曬場,小桃三旺就呆在家,我們蓋好糞就去曬場。”
“好的,娘。”
“怎麼又回來了?”旁邊地裡的人問。
“這天要下雨了,不挑了。”
於成將信將疑,這大太陽怎麼就要下雨了?不過他手上還是加快了動作。
糞用泥或者草蓋上,以防雨太大將肥力淋走。
於大貴用鋤頭鋤泥往上蓋,李氏就去抱草放在上面,一共兩堆糞很快弄完。
天灰濛濛的,沒有一絲風,空氣像凝滯了一樣。
坐著不動也是一身汗,黏糊糊的惹人不快。蒲扇快速扇動帶動著滾滾熱流吹到身上,更是煩躁。
三旺鬧著要李氏抱著,抱著又熱,哼哼唧唧的。
這時候要是有一支雪糕或者冰冰涼涼的水多好啊。於桃小口喝著水越想越熱,於大貴正編著蝦籠,她問:“爹,你會編斗笠嗎?”
“家裡不是有一個嗎?”
“不是那種,用草編的那種。”想起以前她還跟奶奶學過編草帽。
“草笠?會一點,你要嗎?等我編好蝦籠後有空給你編一個。”
“我是想給你和娘戴的,像現在大太陽幹活的時候戴著沒那麼曬。”
於大貴手頓了一下又繼續編。
李氏用帕子溼水給三旺擦臉,“別費那事,戴著不舒服,做事還掉。”
“是啊,爹都曬習慣了。”
不舒服嗎?好像也是,帽子不深蓋不住頭就會掉。
路邊好像有燈芯草,等下過雨去割些回來。草帽草蓆這不就有了。
眼看於大貴一個蝦籠快要完成,“爹這手藝在哪學的,怎麼不編去賣呢?”
“小時候跟你爺爺學的,學了個半吊子,賣就算了,你大伯手藝才好。”
昨天去大伯家,是看見有不少竹子藤條,筐筐的。大伯家應該是編了做買賣的,也難怪他家有板車,還要蓋房子。
於大貴穿好最後一個竹片,外面雨終於落下來了。
豆大的雨點砸落入地,瞬間消失不見,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暑氣散去,只剩清涼。
雨後,清晨,山脊間飄著一條白色的紗,空氣格外的清新自然。
於桃伸個大大的懶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身心愉悅。
大雨過後,地裡泥濘,一家人難得多睡了一會兒。於蘭和三旺還在睡著,於蘭昨天嚇到了,夜裡做了半宿噩夢,這會兒睡得正熟。
於桃準備吃完飯去割燈芯草。
於大貴已經把蓋豆子的油布收回來又出去了,李氏也煮好了早飯喂好了雞。
於桃去看看雞,下了大半夜的雨,幾隻雞都淋溼了。李氏用糠和剁碎的青草拌的雞食,落湯雞這會正吃著,野雞也時不時啄上兩口面前的雞食。
看它吃著於桃放下心,開始期待它能不能孵出小雞來。
於大貴拎著兩個籠子回來了,這是他昨天傍晚淋著雨去下的籠子。
看樣子今天還是有收穫。
魚籠裡只有兩條魚,倒是蝦籠裡有了意外收穫,蝦米沒有多少,卻有一條黃鱔!
於桃喜出望外。
於大貴也意外:“長魚啊,這東西可不好捉。”
“怎麼不好捉?”
“村裡的總得都沒捉過幾條。”
於桃笑意斂了幾分,雙眼眯起,這賺錢的機會不就來了麼。
“爹。”
“咋了?”於大貴看她這表情,隱約覺得不是啥好事。
“爹我們抓鱔…長魚賣吧。”
“啊?抓不到的。”於大貴拿著魚籠蝦籠放到牆邊。
於桃跟在後面臉上堆著笑:“爹?爹?”
兩人走到廚房門口,於大貴進去,“你問問你娘。”
李氏正盛著粥聞言道:“什麼事問我?”
“娘,爹今天蝦籠子抓了一條長魚。”
“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