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如您所願(1 / 2)

海棠宮是女皇海懷霜休憩的寢殿,今日她屏退眾多侍女護衛,獨獨傳了國師申公豹入宮面聖,暗地裡仰慕國師的侍女都為他捏了把汗——誰都知道女皇喜怒無常,雖然不至於動輒殺人,可光是服侍她就足夠讓人頭疼了,更不用說國師謫仙般的人物,風恬月朗冰清玉粹,不知道得被女皇欺負成什麼樣。每次應召完從海棠宮中出來,平日裡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面上或多或少都會顯出一些愁思。

能讓國師從無悲無喜的神仙變得更像擁有七情六慾的人的,也只有女帝海懷霜一人了。

此刻海棠宮中只剩下女皇與國師。水面細風生,掠過萬頃海棠林梢,抵達女皇身前時褪去了堪能摧枯拉朽的偉力,似也臣服於她的容光與威儀,只是輕柔揚起她的髮絲。宛若月華織就的銀白長髮傾瀉一地,海懷霜毫不在意,孩子似的把一縷頭髮纏在指間把玩。

博山爐中水沉香寂寂地燃著,縹緲白煙如雲霧般籠罩了榻上美人的眉眼,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只聽海懷霜語帶戲謔,聲如鶯歌,對殿前跪著的一人命令:“申卿,過來讓朕看看你的臉。”

那人長髮如墨,白衣勝雪,分明是最謙卑的跪姿,猶如蓮花不著水,別有一番散漫出塵的意態。正是聖眷至隆的當今國師申公豹。

他眉睫微動,順從地走到榻前,抬眼看向海懷霜。

雲開霧散,視線相接,申公豹忽然牽起嘴角笑了。

這一笑彷彿解開了某種桎梏,旁人眼中清冷孤高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面對女皇時笑容居然帶了幾分溫柔,連聲音也軟了下來,語氣寵溺:“小海棠,你看我容色何如啊?”

他五官本就極為英挺,平日一身素白衣衫壓著,風姿凜然不可侵犯,跪在地上抬眼看著她笑時便顯得格外的勾人。海懷霜伸出手,染著豔紅蔻丹的指甲熟稔地搭上申公豹的下頷,捏住仔細看了半晌才放開手,輕哼道:“他們說國師是蓮花化的仙人,出淤泥不染,濯清漣不妖。我呢,就是玷汙申卿這朵蓮花的汙泥。罵我政令嚴苛,法度森嚴,是個貪財重色的暴君。”

申公豹輕笑,撫摸著海懷霜銀白色的長髮,哄小孩子似地溫聲勸慰:“陛下所行之政,廕庇萬代功在千秋。委屈陛下受名聲所累,臣也有罪過。”

他一用尊稱,海懷霜便覺得疏離,不悅地撥開他的手。在國師面前,世人眼中威嚴暴虐的女皇不過是個嬌縱任性的小姑娘,嬌是他慣出來的,任性也是由他全數收下,悉心寵著。

申公豹知道自家小姑娘的心思,從善如流地改了稱謂:“小海棠,百姓們口口相傳的另一句話,你可就不知道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好穿白衣,他們形容國師‘皚如山上雪’。而懷霜髮色銀白,恍如天人,都說女皇風華絕代,皎若雲間月。”

這個形容海懷霜顯然極為受用,淺金色眸子眼波流轉,似是想到什麼促狹人的新法子,笑容狡黠:“皚如山上雪,可不止是說申卿的衣著。”

女皇慵懶地靠在榻上,蔥白指尖挑起國師的下巴,聲線撩人:“雪是世間最純淨無暇之物,卻也是最容易被玷汙的。輕輕踏上一腳就會沾染泥垢,化作汙濁泥水。朕喜歡踩雪玩,把天上落下來的謫仙貶入凡塵,讓他受七情所累六慾所困。無慾無求之人變得心有牽絆,露出渴求神態,真是再有趣不過了。”

申公豹眉眼未動,恍似聽不懂海懷霜話語裡的挑逗意味,溫柔地笑著說:“小海棠怎麼跟孩子一樣,喜歡玩雪。”

海懷霜不免惱羞。她自以為魅惑嫵媚,可是在申公豹眼中自己始終像個小孩子。他寵溺放縱,卻不與她沉淪。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怒氣衝衝地抬起他的臉,在申公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吻上他的嘴唇。

起初只是單純地貼著,他唇瓣微涼,新長出的鬍渣紮在少女嬌嫩的肌膚上有些刺痛。申公豹似乎是被她驚到了,罕有乖順地任她捏著下巴親,海懷霜於是大膽起來,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嘴唇。這一下把申公豹從神遊物外的狀態喚回。國師大人大不敬地捏住女皇的後脖頸,拎小貓似的把少女拽開。猝不及防被親了這麼一下,申公豹面色未改,只是微微皺眉:“陛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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