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抬頭看著祁夜闌:“那闌闌會追隨我嗎?”
若最後他能活著,他自然會追隨。
畢竟是他撿回去含辛茹苦地養了那麼久,又護了那麼多年的小金龍啊。
只是,人生哪能多如意?
花間柳前轉經年,此別人間不相見。繡閣香燈明又滅,從來人間無兩全。
對於他這種窺天機的人,東飛伯勞西飛雁,不及黃泉不相見才是宿命。
那日蜃鬼的出現,說明無盡淵從地獄深處逃了出來。
可他卻沒辦法算出無盡淵藏在哪裡,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無盡淵自己主動露面。
只是無盡淵主動露面的時候,想必也是養好傷的時候。
到時候免不了會有一戰,只是這一戰的結果,他耗費全力,都無法佔卜出來。
撲朔迷離的卦象,似乎預示著這一次只會比幾千年前那次更兇險。
而且他最近時常感到不安,總覺得事情會往他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這也是他要跟秦起去東海的原因。
目前唯一的變數就是秦起,他能做的就是看著人,儘可能不讓他涉險。
祁夜闌對上秦起忐忑又期待的眸子,想了想,良久後才回答道:我會護你一生,平安順遂。”
這個回答並不是秦起想聽的,勉強地笑了笑:“闌闌心裡裝的是天下蒼生,是我膚淺狹隘了。”
在萬人景仰,以身殉道的仙尊眼裡,他也不過是芸芸眾生裡的一人。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終究是他貪心了,奢求的太多了。
人啊,就是這樣貪得無厭。
“明日可是要去東海?”祁夜闌岔開話題。
“你怎麼知道?”
秦起很是好奇,這算是絕密訊息了,只有跟隊的人才知道。
祁夜闌:“推演算出來的,這次行動非你去不可嗎?”
如果可以,他希望秦起不要去。他雖算不出來會發生什麼,但冥冥之中能感覺到東海之行,會是變數的開始。
只要秦起去了東海,這盤棋就將會一發不可收拾地走下去,會發生什麼都是他完全無法控制的。
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讓他很陌生,也很不舒服。
“闌闌,你可真厲害,這都能算出來。”
秦起像只哈士奇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只是趴拉著祁夜闌不肯鬆手。
“上面是指明讓我帶隊過去,檔案都已經蓋章審批了,是沒法更改的。”
祁夜闌沒說話,只是眸子裡透著擔憂。
“怎麼了?”
秦起伸手撫摸了一下祁夜闌的臉頰,安慰道:“海嘯已經過去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祁夜闌推開秦起,獨自一個人走到窗前,看著遙遠的天際處那幾顆暗淡的星辰。
他東拆西補,最終零零散散,連神魂都散了又散。
只是這一次,他還能護住自己想護住的人,護住這天下蒼生嗎?
夜色已傾,潑翻一桶黑墨,漸漸暈染開來,吞沒了高樓大廈,車馬行人。
祁夜闌第一次有了不甘心的情緒,衣袖裡的手再次掐指一算,還是一如昨晚:
前路未卜,吉凶難料。
“闌闌,你幹什麼!”
秦起有些慌張地伸手將人拉住,他很怕祁夜闌會從視窗又突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