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牛在貨架那邊又揀好了兩籃子的貨,他一手提著一隻籃子,回到打包處。
見宋珠琳和王子晴都不在崗位上,有點不大高興。
一個早上他這個老大忙得團團轉,腿都快要走斷了,兩個手下倒好,不見人影。
宋牛扯開嗓門大喊,“人呢,去哪了?”
宋珠琳聽見應了一聲,“來了,馬上回來。”她邊說著,邊拿手上那骨灰包往回趕。
張麗莉插了一嘴,“王子晴又帶薪拉屎去了。”這件事,她早就對王子晴有意見。所以故意扯高了聲音說。
王子晴甩著一雙溼漉漉的手,一腳踏進倉庫的門,就聽到了張麗莉的那句話。
張麗莉那句話說得太大聲,整個倉庫都聽得到。王子晴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她不好意思的覺得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像看熱鬧。
加快腳步回到發貨處,宋牛那大喇叭也開了口:“王炸,今天這麼忙,別總是帶薪拉屎去。”
說著,他抬頭掃了王子晴一眼,目光疑惑:“你便秘嗎?哪裡來的那麼多屎拉?”
宋牛這人就這樣,粗魯狂妄又自我中心,他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這麼隱私的問題,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女同事,這話能這麼說嗎?就算說歸說吧,有必要說得那麼大聲嗎?
倉庫人的耳朵又沒壞,這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發貨處,大家又忍不住鬨堂大笑。
王子晴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她覺得羞愧又氣憤。她想惱羞成怒把張麗莉和宋牛一併掐死。
漫天襲來的窒息感又堵上了她的胸口,她快要悶得喘不過氣來了。
眼裡的淚水在打轉。
想想這狗血的日子過得真是太憋屈,在家裡拉屎有監控,在公司拉屎一樣有監控。
她又不是犯人,她有什麼罪過。
老天爺為何要這樣對她?
王子晴是個極要面子的人,她總愛穿白色的衣服,頭髮扎著個高馬尾,腳下的小白鞋總是一塵不染,整個人清清爽爽的。
她喜歡淺色系的東西,熱愛藍天白雲,和小清新的花花草草。她讀一本書看到喜歡的句子都要摘抄收藏。
王子晴總以為生活也會帶一點詩意。
從不曾想過連拉個屎都這麼憋屈。竟然還這麼好笑,她可真像個小丑。
她不知道她的自尊心要往哪裡擱?
悲傷絕望之際,周濤的咳嗽聲傳入了王子晴的耳中,也傳入了大家的耳中。
其實周濤早在王子晴踏入倉庫門時的後一腳,就在飲水機旁站著了。
無奈張麗莉和宋牛的聲音太大,大家把目光都聚到王子晴身上看熱鬧,而沒有注意到資本家的到來。
周濤的一聲咳嗽把大家抽回了現實,大家又著急忙慌的投入到工作中。
宋珠琳又把膠紙扯得震天響,宋牛抓起一個空籃子又要去貨架那邊揀貨。
王子晴把眼裡的淚水縮了回去,她拿起籃子上的單子和貨,繼續打包。
“你們三個,停一下手裡的工作,開個小會。”周濤說著就走到了發貨處,聲音有些清冷,有點讓人分辨不出,他是什麼情緒。
宋珠琳拉膠紙的聲音停了下來,宋牛在半路折了回來,王子晴也停下手裡的活。
她悲慘的覺得,帶薪拉屎這件事,連資本家周濤也知道了。她羞愧,她頭低低的。
她想開會嘛,總沒有好事!既然生活都這麼狗血了,也不差周濤的這一頓怒罵了。
這麼想著,王子晴又把頭抬起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