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正視他的眼睛:“孤也沒想到,四海山莊那些人這樣有血性,官府都逃了,他們還死戰不降,讓孤刮目相看。”
許相馳聽到這,情緒低沉,不知該說什麼,心裡有些難過。
扶光問道:“你是不是心裡不好受了?”
“末將不敢隱瞞。”許相馳低聲答道:“末將的確為四海山莊的故人......痛心,但各為其主,僅此而已。”
“統帥要具備千錘百煉的韌性和定如磐石的毅力,”扶光的聲音帶著春風料峭的寒,“齊陶,林慎,夏非翼他們都曾經有這樣的資歷,可現在他們多少都會為家事所累。”
扶光定定地看著許相馳:“你就不一樣了,你除了有個母親,孑然一身,這是你為將最大的好處,所以,孤對你寄予厚望。”
“謝殿下!”許相馳頷首,雖然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扶光直視前方,語氣淡然:“四海山莊就算是你跟過去徹底告別了。”
“是,”許相馳恢復的也快,甚至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讓他可以暫時拋開身份的枷鎖,帶著無意義的笑,隨意道:“殿下比末將還小几歲,可末將有時候覺得,您比陛下還老成。”
扶光不在意他的玩笑話,她心裡只有正事,“你現在能想明白這錦城的蹊蹺嗎?”
“末將明白殿下的意思,”許相馳正色道:“齊將軍都攻下了湘州,我們也圍了錦城,中辰明明已經處在生死關頭,中辰將士卻消極應戰,甚至是不戰,這很不合理,就算辰帝無能,可夏家商家和朝廷的大臣,也不該這樣冷靜。”
“說的沒錯,”扶光點頭,“孤原本的計劃,是齊陶在前方吸引主力,我們能奇襲錦城,可現在齊陶根本沒有遭遇中辰的主力軍,那中辰的騎兵去哪了?”
扶光越想越覺得異常,“還有,我軍都深入中辰了,夏非翼也沒有從容國退兵,他和林慎還在漉州死戰,這都不合常理。”
許相馳擔憂道:“中辰騎兵不在前線,會不會像我們一樣,去襲擊苷都?”
“這種可能很小,”扶光道:“宣國地勢險要,偏僻難行,可不會像我們一樣這樣容易摸到京都,就算是,苷都的護城軍也足以應對了。”
“那我們如今只能等陛下派援軍趕到,然後攻進錦城?”
“眼下看來,只能這樣打算。”扶光緊蹙秀眉,持馬鞭的手附上心口,她最近總覺得心悸,好像將有大事發生,會是什麼事?
兩人剛到大帳,小兵過來牽馬,隨便稟道:“殿下,家岷大人從苷都回來了。”
太好了!扶光直接跳下馬,往大帳去,許相馳緊隨其後。
家岷正站在帳內,看見扶光回來,拱手道:“參見殿下!”
“快免禮!一路辛苦了!”扶光伸手拍拍他的手臂,高興地問道:“家岷,父皇派了多少援兵?派誰人帶兵?”
家岷猶豫道:“殿下,陛下並沒有派援兵來。”
“什麼?”扶光和許相馳同時愣住,扶光急道:“莫非父皇沒看孤的奏報?這裡只差援兵,援兵一到,我們就能攻進錦城了。”
“陛下看了,還讚了殿下有功,屬下也仔細向陛下彙報過軍務,可陛下說不用援兵,還說......”家岷看扶光越來越沉的臉色有些不敢說下去了。
“說什麼?”扶光道:“你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家岷從懷中拿出宣帝的詔書,眼一閉一睜,豁出去般說道:“陛下召您即刻返回苷都!”
這回許相馳先急道:“陛下要撤兵?怎會?你沒會錯意?”
扶光並不看宣帝的詔書,先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問道:“家岷,苷都是不是有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