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在誇在下嗎?”莫之節抱手冷笑:“流年不濟,自然比不上夏家,死了夏非炎,還有夏非翼。”
夏知謂對他直呼長輩名字也沒在意,繼續說:“你如今做到了江州守城將軍,是莫家職位最高的人,容帝對你還算信任,但時刻忌憚你的心計和你背後的世家,對你並沒有像從前那樣親厚了。”
莫之節被他說中了心事,暗自握拳,東里旭昌跟先容帝一樣,更看重沒有世家根基的寒門子弟,百官之首的解喬丞相最看不慣他這種沒有實際功勞,耍心機上位的人。
他做到了守城將軍,卻沒有調兵的權利,就算敵人打到了江州城門口,他也要先請示兵部,等容帝批示,都是防著他。
“這都是小事,你一個世家子弟,卻娶了江州富商鄭家的女兒為妻,借鄭家的財力,跟那些世家子弟抱團取暖,又自掏腰包給朝中的重臣解決麻煩,甚至出錢給容國太后建了座富麗堂皇的行宮,這是你現在唯一的辦法。”
“那又如何?”
夏知謂眯眼審視了他一會兒,“本王想說的是,你的岳父鄭家鹽商出身,發家也不過二十幾年,前中辰和容國一直通商,至今未斷,我夏家也略有資產,若是本王下令斷了和鄭家所有的生意往來,本王想,鄭家每年的流水至少得少一半。”
“你!”莫之節有些慌了,鄭家的錢一定不能斷,他要靠鄭家的錢做事,他自降身份去討好商賈,能拿到的錢才勉強夠數,要是斷了,“王爺是聰明人,這樣自損八百的法子你能做出來?”
“為何不能?”夏知謂劍眉輕挑,藍色眸子中盡是冷意,“宣國如今地大物博,斷了和容國的生意往來又算什麼?”
莫之節陡然洩了氣,嘴角僵硬地上彎,語氣還是帶著不服,“在下不知哪句話見罪王爺?就算兩位陛下真的有些情分,那也是主子們的事,我們都是臣子,何必為難彼此?”
“看來本王想得沒錯,你的罩門就是鄭家。”夏知謂抽出扇子,走下來。
莫之節咬緊了後槽牙,看夏知謂走到他面前,然後用扇子敲他的心口,“趁本王還不想殺你,快些回容國去吧。”
莫之節紋絲未動,他比夏知謂矮了半個頭,抬眼盯著那雙藍瞳,“王爺好大的口氣,宣國敢殺使臣?女帝應該極在乎在民間的名聲,現在兩國還沒有撕破臉。”
“哈哈哈.......”夏知謂錯身,搖著扇子大笑,言語夾著冷箭刺進莫之節心口,“殺人何須動刀動劍?要你死本王有一百種方法,任誰都查不出緣由。”
莫之節被他肅殺的語氣駭住,夏知謂現在像個瘋子,在別人的地盤上,自已論武力肯定是敵不過他,若是夏知謂真的一氣之下將自已宰了,容帝怎會為他與宣國為敵?
物極必反,莫之節沒有認慫,反而繼續刺激他:“王爺,你這樣的人物,何必屈居女帝之下?還是個心裡裝著別人的女人,在下真為你不值。”
“莫大人,你才是個人物呀,”夏知謂再氣也留著理智,殺了莫之節,敗壞的是宣國名聲,“你真的知道商音璃是怎麼死的嗎?”
莫之節皺眉,疑惑地看他,怎麼又說到商後了?
夏知謂湊近他,臉上還帶著笑,像個做了好事求表揚的孩子,“本王給她下了蠱,讓她底子日漸衰弱,卻不分晝夜地纏著東里旭昌行那房中事,任誰都查不到,她的死因根本沒有疑,明白了嗎?”
“是你?!”莫之節仿若石化般僵硬,臉上的表情一片片脫落,深吸一口氣,“可你得到了什麼好處?”
夏知謂合扇,攤攤手,唇緊繃成一條直線,滿臉無辜:“都是不知道哪輩子的私怨了?反正商音璃的命運早就定下了,不管她嫁給誰,都會是這種死法。”
“私怨?”莫之節腦中如天馬行空,最後憋出兩個字:“荒唐!”
“莫大人,你如果非要賴在苷都不走,本王也可以給你尋個體面些的死法,讓東里旭昌還能體恤你勞苦功高,善待你莫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