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厚重的城門放下,宣軍的鐵騎踏進了江州。
扶光踩著一地血水登上城樓,入眼的是望舒抱著烏金的屍體壓抑地哭泣。
烏金身上皮肉翻出,血都流乾了。
望舒也不輕鬆,她細嫩的手腕被繩子勒破了皮,背部在牆上擦傷了,臉上更是狼狽。
“望舒,”扶光蹲下身去,摸摸她的頭,“讓他們將烏金好好安葬了,你下去休息,好嗎?”
“我要自已去。”望舒摸著烏金唯一完好的腦袋,倔強地回答。
“好,先讓軍醫給你包紮上藥,然後隨你怎麼安置烏金。”
望舒點頭,放下烏金的屍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扶光將她扶穩了。
望舒走了兩步又回頭,她覺得自已有必要解釋兩句:“姐姐,我沒有被東里旭昌迷惑,我在溫泉宮外看到他時,我不相信他敢來苷都,我想確認他的身份,然後抓住他,那宣國就贏了。”
她說著又委屈又開始哽咽:“我沒想到他會先下手,我就是太笨了,還害的姐姐你親自來戰場,我......”
“沒有,我的小月亮一直都很勇敢。”扶光打斷她的自怨自艾,抱住她,擦乾她的眼淚。
扶光摸出懷中的白玉鎖,像幼時那般戴在她脖子上,“一切苦難都過去了,以後都是好時候。”
大勢已去,容軍負隅頑抗,不過是以卵擊石,午夜時分,宣軍徹底佔領江州。
“宣”字旗換下了“容”字旗,宣軍接管了江州防衛,也代表了容國滅亡。
“臣帶人輪流守在密道里,原都沒有動靜,直到今早,容宮裡面的出口開啟了,容帝想將太后和后妃皇子們送出城,才讓臣找到機會。”家岷陪扶光進入容宮,一邊敘述經過。
容國裡也是遍地血水,士兵還在清理屍體,扶光想快點解決一切,“容帝在哪?”
“臣派人將容帝看管在朝暮殿。”
......
說著就走到了朝暮殿門口,扶光微微頓住,熟悉的牌匾,熟悉的宮燈,前世恍然如昨。
踏進殿門,殿內所有的宮燈都點燃了,亮如白晝,扶光一眼就看清了坐在龍椅上的人——東里旭昌,他穿著明黃色龍袍,頭戴冠冕,正襟危坐,忽略掉持刀將他團團圍住的禁衛軍,還以為他是坐在朝堂上議政,底下的都是他的臣子。
這個時候還講究體面,他們在某些時候真的很像。
東里旭昌同樣一眼就看清了扶光,她著金甲,頭盔上的紅纓和身後的披風隨她的行動輕輕飄起,目光堅定如恆,是他從未見過的英姿。
“扶光,好久不見,”他一開口,聲音有些澀。
扶光嗤笑,揮手讓所有人下去。
殿內只剩兩人和搖曳的燭火,東里旭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到了她眼底的戲謔。
他是戰敗者,他輸掉了自已的國,此刻,他想拋開國仇,說些別的事,“夏知謂,他對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