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似乎並沒有給長沙城內帶來太多波瀾,梨園依舊每日絡繹不絕,除了街道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很多說著不知道什麼鄉話的矮個子。
今天的吳老狗依舊兢兢業業的去上班,他撫平了衣服上娘給打上的補丁,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嘆了口氣。
誰家好人,還有兩天年三十了還要上班。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也是,他們這些茶樓黑奴小二哪有什麼人權。
自打五個月前,血屍墓出大事那一次被他哥送回來後,吳老狗發現自已雖然沒死,但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了。
南派土夫子一直有一個很重要的技能,那便是靈敏的鼻子,吳老狗鼻子從小就靈敏,也是他的父親叫他狗兒的原因,因為有一個狗鼻子。
但是,自從被那隻怪物踩了一腳中毒了之後,沒被毒死,他引以為傲的靈敏嗅覺消失了。
嗅覺完全消失了,味覺也僅限於能嚐出個鹹甜,吃東西只能吃一個口感。
吳老狗一家現在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老頭子生前經常說自已家做這的這行是非常陰損的,所以在吳老狗還是小孩的時候,便經常帶著他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人好事。
那時候他二哥父親還笑話老頭子一把年紀開始信些有的沒的了。
也是多虧了老頭子在生時對周圍鄰里街坊的照料,他的人脈交到了吳老狗身上。
吳老狗從血屍墓出來被大哥帶回家之後精神崩潰了差不多一個星期。
他冷靜下來熱血褪去之後,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已的二哥父親爺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離開了他,輕而易舉到吳老狗記不清他和敬愛的爺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好像是很隨便的,很日常的一句話,或者是感概一下這吃人的世道,又或者是笑罵一下他做人太從心(慫)的性格。
他把自已關在房間裡,在漆黑的冰冷的被窩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如同自我凌遲一般的去回憶和離去的家人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