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江一驚,心說:阿嬌和付家家主有勾結嗎?不對,付家家主幾個月前剛剛去世。那“付老頭子”又是誰?付家家主的弟弟?
“別躲了。”阿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朝她們躲著的石洞小聲說:“沒必要藏”。
“哈?”夢束月吃驚的站起身來,半晌,又立刻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你是那林威的小弟吧?”
“什麼?”阿嬌怔了怔,別過頭,“別和我提那個的廢物,也別叫我阿嬌,叫我凪林,阿嬌這名字土的要死。”
夢束月攤手,道:“這名字還不是和林戚差不多?”
“總之別和我提他!”凪林猛的抬頭,大喊一聲,“別提就是別提!”
“還發起火來了?”夢束月撇撇嘴。
“我們不提他,”若江伸出三個手指,振振有詞道:“第一,‘付老頭子’是誰?第二,裝阿嬌靈魂的罐子只有一個嗎?第三,你所說的兄長是誰?”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告訴你?”凪林問。
“確實沒有資格,”若江頓了頓,“你是不是想離開林戚的身邊,但是又離開不了?”
“我……”凪林猶猶豫豫的小聲說:“嗯……”
“好!”夢束月打了個響指,挑挑眉毛,道:“你回答我們剛剛所問的問題,我們幫你離開林威的身邊。”
“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吧,”凪林微微抬眸,捏著衣角的指關節發白。
“‘付老頭子’原名付陳,是付家家主的弟弟,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便想收養我,但是因為家主不同意,所以我就一直無法踏入付家家門。”凪林講到這裡的時候,輕笑一聲,注意到兩人的疑惑的目光後,才繼續說。
“但其實,付陳也不是付家的親生兒子,而是被付母撿回來的。所以他在家中,除了付母對他好,其他人都對他冷眼相看……”
“所以,”夢束月託著下巴,抬起頭問:“付陳因為知道新一任的家主不會是他,所以一直想方設法頂替哥哥的位置?”
“嗯,他設法三次往茶裡下毒,卻從未成功過。他怕我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便把我託付給了林戚。”
“第二個問題,裝阿嬌靈魂的罐子只有一個嗎?”若江問。
“這個嘛……”凪林皺著眉,想了半晌,道:“好像還有兩個,那個被林威帶著的,裝的靈魂是最多的。”
“那你們為什麼要殺阿嬌?”夢束月問。
“我覺得,”凪林神神秘秘的湊近,“可能是他又在研究什麼新的陣法。”
“又?”若江喃喃自語著。
“對,聽他的幾個小弟說是為了讓他的愛人重新想起他。”
“愛人?”若江與夢束月目光交匯了兩秒。
若江過了好半天才調整好情緒,說:“文情二將,在做完十世林峰衛為之後隱姓埋名,傳聞,他喜歡戴著個白色面具……所以近幾年死的人可能都是他殺的……”
“林戚……是天神?”凪林後知後覺的問:“這……怎麼可能?”
“這只是猜測罷了,凪小姐不必當真。”若江擺了擺手,半晌,又問:“那第三個問題呢?”
“兄長是我幼時在嵐安結識的一個友人,比我大幾歲,讓我叫他兄長。平時也很照顧我。可某天他突然跟我說這裡有一個活動,他要臨時外出辦事,希望我能替他參加。”
“你可知他的原名?”夢束月問。
“他沒告訴我過,讓我叫他兄長就行了。”凪林說:“平時我還沒有怎麼注意過,現在仔細想想還真挺奇怪,哪有不讓妹妹知道哥哥原名的?”
“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若江微微抬眸,直視著凪林。
“嗯。”凪林說。
“為什麼你要離開林戚的身邊?”
凪林笑了笑,似乎在掩蓋悲傷,道:“林戚表面上和付陳十分要好,但其實只是為了利用他和我佈置的戰法罷了。所以我才想逃,逃走,把他的陰謀告訴付陳。”
“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他?這對他有什麼壞處嗎?”夢束月問。
“因為這個法術早已在市面上滅絕了,這是他某天挖古墓的時候突然發現的,自從發現之後就茶飯不思,天天抱著那本書看,我想看他還不給我看。”凪林頓了頓,“我一直以為沒什麼,只是某天幫他打掃房間的時候,不小心瞥見,這上面的陣法是要用兩千個人的靈魂換取另一個人想起自己。那算了,他取過的這些人的靈魂,一共有一千九百九十九個了,而付陳就是最後一個。”
“兩……千?”夢束月眸子中閃過一絲驚愕,支支吾吾的說:“這林威莫不是瘋了?”
“不能叫林威,”若江勾了勾嘴角,“應該叫他文情二將——文以竹。”
“行了,你走吧。”夢束月揮揮手,“文以竹的事我們會處理的。”
“那便多謝二位了。”凪林朝兩人抱了抱拳,剛準備離開,又轉過身來,從身後背的行囊中掏出兩個東西,道:“既然沒事了,我便把這個碎片給你們吧。”
當凪竹的身影消失在夢束月的視線中後,夢束月在原地站了許久,半晌,她突然問:“那沈御呢?”
“什麼?”
“沈御他不是來文情廟拜過嗎?”
“好像也是……”若江託著下巴,皺了皺眉,“等探竹遊結束的時候去天牢問問吧。”
“嗯。”
————
“他怎麼還沒醒?”夢束月與若江兩人在和凪竹告別後,回到了文情廟。
“他真是文情二將?”陸天櫻半信半疑的問。
“嗯。”若江點頭。
“鳳雲……鳳雲!”文以竹隨手將流到脖子上的哈喇子擦乾淨,猛地睜眼,“鳳雲!”
“文以竹。”夢束月微微抬眸,“是你吧?”
“什……什麼?”文以竹愣了愣,“我?怎麼可能啊!瘋了嗎?”
“閉嘴,”若江蹲下身子,揪起文以竹的頭髮,道:“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
文以竹別過頭,半天才從嘴角中擠出一個字。
“不。”
“你別不知好歹!”沈束欲隨手拿起一把劍朝文以竹砍去。
“別。”夢束月攔住她,搖了搖頭。隨即使便也蹲在了若江身邊。
“你說不說?”夢束月的神情冷了幾分,繼續說:“如果把你送到天牢裡,恐怕你死的會更慘。”
“別嚇人了,”文以竹翻了個白眼,“你們又沒證據,為什麼懷疑我?”
“有人出賣了你,”夢束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自己猜猜?”
文以竹眸中閃過一絲驚愕,“出賣?”
“想知道是誰嗎?”若江問。
“不。”文以竹撇撇嘴,又說:“不稀罕。”
“那鳳雲是誰?”陸天櫻問:“心上人?”
“我……”文以竹頓頓,別過頭,“遠方友人。”
“怎麼辦?”夢束月皺著眉頭,“這人又不肯說。”
“不說?”若江故意提高聲音,“把那個叫鳳雲的姑娘捉來不就行了?”
文以竹聽到若江的話後下意識低了低頭,又訕訕抬頭。
“我說。”
“這才對嘛。”夢束月勾了勾嘴角。
“你們想知道什麼?”
夢束月託著下巴想了會兒,道:“全部。”
“不……”文以竹話沒說完,在與若江的眼神交匯後,又開口說:“好,”
“第一,鳳雲究竟是誰?第二,你是不是真的要殺兩千個人?第三,你與付陳真的是友人嗎?”
怎麼那麼喜歡列數字?夢束月心說。
“鳳雲正是我的心上人,我也正是文情二將。”文以竹不緊不慢的說:“十年前的某天,我因犯下大錯而被罰下,便遇到了她……”
他抬起頭,“剩下的你們都知道了吧?十世林峰衛,無法飛昇,隱姓埋名……”
“那第二個問題,”若江說:“你真的要殺兩千個人嗎?”
“我……”文以竹吞了口唾沫,“嗯……”
周圍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安靜。
“為什麼?!”半晌,陸天櫻激動的扣住文以竹的肩膀,“兩千個人的性命,難道不比為了讓一個人記住你重要?”
“你不懂!那只是你認為的!”文竹捂住胸口,顫抖著聲音說:“你知不知道……”
“啪!”是巴掌的聲音,很清脆。
“你就是個瘋子!”陸天櫻說:“你又知不知道,你殺的人裡不僅有小孩,有大人,甚至……”說到這兒,她腿腳發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還有……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