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小屋裡吵得太厲害,正房裡清理好玻璃碴的周家老大和老四聽到動靜,都趕了過來。
周家老大問:“怎麼了這是?”
劉春梅剜了他一眼,“怎麼了,你說怎麼了,老四媳婦都快沒了。”
“大嫂,”周俊一臉不解地指了指沈玉玊,“我媳婦不就在這呢麼。”
劉春梅瞧著這個傻小叔子就窩火,“能跟你回家,那才是你媳婦。”
“二姐說,你家人對你不好,這裡的人果然都好壞,他們都欺負你,咱們不在這待了,現在就回家去。”
周俊拉著沈玉玊就往大門口走。
劉春梅覺得自己眼花了,沈玉玊還真就跟著走了?
周大勇進屋拿過周俊的棉帽子,瞧著還傻站在院子裡的劉春梅,“人家連飯都沒準備,你還杵在這幹嘛,回家了。”
劉春梅那是在乎這一頓飯麼,她是看不懂沈玉玊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周大哥,我這不是被二流子他們鬧事鬧的,把做飯給耽誤了麼。”
沈家大伯母忙追過來,“玉琳快去進屋,把家裡的蘋果,還有點心啥的都拿過來,給你周大哥帶在路上吃。”
沈家大伯母怕沈玉玊反應過來再反悔,嚇得都沒敢挽留。
小傻子頭上的傷,好像除了周家老大也沒人關心。
周家老大又是個大老粗,顯然不夠心細。
小傻子畢竟是為了沈玉玊受的傷,沈玉玊還沒冷血到坐視不理。
上了馬車,她用瓶底僅剩的一點藥水,將頭上的口子塗了塗,“你忍著點。”
“我三哥說過,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我能忍。”
周俊抿緊著眉頭,雙手捏著軍大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結果塗上去,除了涼涼的,壓根不怎麼疼。
他又緩緩睜開眼睛,盯著自己的媳婦。
他二姐,果真沒有騙他。
只要他對媳婦好,媳婦也會對他好。
“頭低點。”小傻子個子高,沈玉玊腦瓜頂。
“哦。”小傻子低下頭。
頭上有個口子還挺深,這樣簡單的處理,肯定不行。
沈玉玊道:“把帽子帶好了,傷口別吹了風,等會兒回到鎮子上,再去趟衛生院,好好包紮下。”
“哦。”
周俊乖乖地帶上棉帽子,又把自己的棉大衣往沈玉玊的身上蓋了蓋。
沈玉琳拿著吃的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直到馬車走遠,沈玉琳還有點懵。
“沈玉玊就這麼跟著回去了?她不會在打別的主意吧。”
“能打什麼主意。”沈淮濱靠著大門,拿過個蘋果咬了一大口,“要我說啊,她就是看周家條件不錯。不然就憑沈玉玊那窩窩囊囊的性子,今天敢這麼著出風頭?
還不是仗著嫁給了周家,覺得有人給她撐腰了。”
沈玉玊出嫁那天,沈玉琳作為新親,也去了周家。
周家在鎮子上,周老大既是木匠,又是泥瓦匠,家裡的房子都蓋的又大又寬敞。
傢俱打得也漂亮。
最主要的是,他家連電視都是彩色的。
相反,她們家青磚舊瓦,夏天漏雨,冬天透風,家裡到現在唯一的電器就是吊燈。
電視她都是跟別人一起,去村裡唯一有電視的村長家裡,蹭著看。
更別提彩色電視了。
沈玉琳一想,又覺得沈玉玊嫁的還是有點好了。
就應該讓她嫁給那個又醜又壞的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