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周蓉又忙上前拉著，“大嫂你先消消氣，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小龍小虎他們。”
“我容易麼……”
一提小龍小虎劉春梅坐在炕沿抹起眼淚來。
那些車軲轆話，來回來去的說個沒完。
除了周蓉一開始勸了兩句後，沒人搭理她了。
直到中午放學，小虎回來，看到一屋子人，“這熱鬧，中午又要有肉吃了？”
劉春梅就沒真打算走，真走了，傳出去，丟面子的還是她。
“吃吃吃就知道吃。”數叨完，又往回捯飭捯飭之前的話，“把那大黑狗也給你們，那也是老四一手養大的，我不佔你便宜。”
說完，起身做飯去了。
村裡開的證明都有，證領的很快。
晚上，周俊捧著小小的紅本本，看著上面的照片，笑得合不攏嘴。
他有媳婦了，他還是戶主。
戶主就是一家之主的意思。
可高興沒一會兒，他又皺起了眉頭，“媳婦……”
沈玉玊鋪著炕，“咋了？”
“我我就是有點擔心。”
沈玉玊道：“擔心啥啊？”
“我怕我養不好這個家。”周俊抿著眉頭，覺得這個小本本好重。
“你把你爹管好就行，養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沈玉玊已經有了主意。
八十年代改革開放，遍地是黃金。
她有信心在這裡闖出一片新的天地。
伴著雞鳴聲，村裡升起陣陣炊煙。
周俊一早來到老父親的屋子，先把父親屋的火生上，又打了一盆熱水，爬上炕。
周老大聽到動靜，過來幫忙：“你媳婦呢？”
“她在做飯，我媳婦說，分家了不能再在大哥屋裡吃飯了。”周俊道，“她叫我過來，把咱爹先伺候好了。”
對於分家的事，周老大心裡總覺得愧疚，再加上劉春梅哭哭鬧鬧一晚上，他也煩的一整宿都沒睡好。
“老四啊，大哥也不是說非得要分家的，但是小龍眼瞅著也要成年了，如今你娶了媳婦，早晚都得學會自己過日子。”
“我明白。”周俊擦著老父親的手，“分家也挺好的。”
“周大勇，院子裡一堆活呢，那屋用得著你麼。”劉春梅破鑼似的嗓子喊道。
“你大嫂婦人一個，肚量小，別跟你大嫂一般見識。”周老大拍著周俊肩頭，“咱們兄弟還是一家人，有啥事找大哥知道沒。”
“嗯。”周俊點了點頭。
但他知道，分家了，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找大哥。
現在是兩個家，還是要劃清界限的。
周俊端著盆子出去，準備去河邊把尿了的洗了。
剛出門口，就遇見了同樣不放心，過來的周蓉。
周蓉抱著妞妞，一隻手裡還拎著個籃子，“你這早去河裡洗多冷啊，等太陽出來暖和暖和著再去。”
山裡的太陽出來的晚，颳著北風，陰冷陰冷。
周蓉和周俊又返了回來，沈玉玊還在做飯。
沒有燃氣灶，沒有電飯煲，做個飯得從生火開始。
昨日分家給了一袋糧食，也只是高粱米。
沈玉玊打算做粥，結果水放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