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哼~”
夜幕逐漸來臨,海中的光芒逐漸暗去,街道和野外的珊瑚開始煥發出他們的光芒,點綴著整個島嶼。
皮特站在王宮頂的鐘樓上俯瞰著整座城市,整個島上最大的夜明珠正鑲嵌在他背後的鐘上。
“你很擔心嗎?”
旁邊哼歌的人詢問了一下皮特,手掌伸出像是想要把他腦袋上的頭盔摘下來。
皮特微微歪頭躲了過去,
“你在與虎謀皮,女王她不會同意的,”
“那就讓女王怪罪我好了,這座島嶼原本就已經抵達極限了,再聽到那個黑巫師訊息的時候,你還沒明白嗎?”
水葉走到邊緣坐下,那裡沒有任何欄杆,只要強風一吹,他就會從千米高空跌落。
他仰著頭看著天空,無數散發著光芒的海洋生物,就像群星將天空點綴。
“就連王族的金尾傳承都消失了,這是最後一代,也是我們最後能拼搏的機會。”
水葉原本一直隱藏的藍紫色魚尾,從他的脊椎骨中出現,像塗了閃片的魚尾在地上輕輕拍打,然後纏上了旁邊人的小腿。
“我不想死在這裡,不想死在這片孤島上,我想要的結局,我們所有人都想要的結局,不能在此完結,”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沒有任何能夠動搖他的理念。
...
隨著夜色加重,越來越多人進入了夢鄉,陷入了漆黑的夢裡...
...
......
“喂,兄弟一起去打工了唄,”
張當肩膀上拍了一隻手,回過頭髮現是他的同村夥伴。
“你想去哪?”
“當然是去大城市了,哪裡賺錢多就去哪嘛,再不去我怕之後女兒的奶粉都買不起了。”
李丁臉上帶著幾分幸福的焦慮,
“哎呀,你這單身狗不會懂的,要我說出去走走吧,你這性取向待在咱這破地方,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物件。”
這裡是被時代遠遠拋下的鄉鎮,日常生活的節奏緩慢,早已和外部社會脫離接軌。
在城市中早已裝上漫遊軌道,使用懸浮車出行的時候,這裡的電動車才剛剛普及。
也是,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好待的,張當只是內心太過膽怯,不願意去也不敢去接觸新鮮的事物。
當有人出來領頭的時候,他也想跟著前進一步。
...
“臭小子,怎麼跑這裡來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突然跑出來,身上帶著難以掩蓋的胭脂味。
家裡因為做生意的緣故,身上都會沾某些味道,這位是他的母親,平日裡會噴香水,抹護膚膏來掩蓋那股味道。
媽媽?
可媽媽不是...
“快點,快點!你三伯哥他們家介紹的孩子都已經到了,再怎麼樣也得吃頓飯先。”
臉上帶著些許皺紋,興沖沖的女人有些冰冷滑膩的手抓過張當。
張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一個餐廳裡面,空蕩的餐廳中在靠窗的那桌邊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
對方穿著燙好的制服,手中正捧著一本書,身體陷在帶著毛絨的沙發中。
察覺到了有人來,眼睛底下墨黑色的眼睛帶著幾分探究對上。
知性,溫和,儒雅,
光從氣質上就能看出是一個優秀的人,和這處城鎮格格不入。
“你好?”
那帶著成年男性性感的低音瞬間就讓人晃神了。
“張澤端?我是最近些天搬到鎮子上來的:”
張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座,前面的桌子上也突然擺放了很多他不熟悉的食物,
對方和他談笑風生,談吐間他們好像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要試試這份魚膾嗎?我很喜歡哦,強烈推薦,就是不能多吃,現在醫院除蟲很厲害,但也要花錢嘛,”
那位自稱職業是老師的男人,把一疊雪白的魚片推到他的面前,眼中帶著許多期待,
“好吃...”
張當回過神來的時候,說出了誇獎,實際上他已經忘記了剛剛的魚片味道,
在他品嚐的時候,那些東西就像活過來一樣滑進了他的胃裡,黏糊糊的,
對方眼睛更加雪亮了,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
“果然,我們是同類。”
同類...
合群的,扁平的,普通的...
喂...
張...
醒醒!
莫名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像是耳鳴一樣閃過,
張當有些奇怪,他晃了下腦袋不去細想,專注看向眼前穿著一身紅衣的男人。
因為是重要的日子,對方沒戴眼鏡,換了副隱形的,
察覺出張當心不在焉,那位老師悄悄用小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掌。
“不用緊張,你看大家都很高興呢。”
話音落下的時候,張當才注意到旁邊站滿了人,包括他的母親在內,都穿著一身喜慶的衣服。
母親眼角含著淚光為他鼓著掌,在人群裡面他看到了好兄弟李丁手上拿著籃子,正在給小客人們分紅雞蛋。
“很快就結束了,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旁邊的人訴說著承諾,張當看著那張喜歡的臉,心臟卻沒有怦然跳動,
“愣著幹嘛呀!臭小子還不趕緊拜天地!”
母親開始催促起來,旁邊的賓客也是,在打扮的一片紅的禮堂中,那一雙雙黑色的眼睛帶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注視著這裡的主角。
他們無聲息的催促,那一張張的面孔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直到李丁抱著一個小女孩走過來,那個小女孩相貌普通,好奇的打量著一切,手中抓著一個八音盒。
李丁問他“你想好了嗎?”
八音盒的發條被拉動,隨著上面的小仙女開始旋轉,乾淨透徹的音響鑽入他的耳中。
張當突然覺得頭有些疼,旁邊的新郎有些擔憂的扶過他的肩膀詢問。
觸碰到自己肩膀的是一股滑膩的感覺,張當看著那雙手,卻覺得那雙手並不是手,而是一條漆黑醜陋的吸盤觸手。
“張澤端,你想好要跟我出去了嗎?”
李丁再一次開口,他的面孔突然也變得陌生了,面板開始鬆垮下來,就像老人一樣。
出去?去哪?
他什麼時候要出去了?在這裡不是很好嗎?平常安穩的生活,一個帥氣優秀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