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城的地下,伊一原本還在看著天上懸掛著的那些人影,突然一股巨大的情緒顏料席捲而來。
從那處紅繭房裡面開始爆發,
九號在幹什麼?
痛苦慾望交織,本能與理性相抗,對方的情緒像是一個巨大的染色桶,
原本葉裁衣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這次又是跑出門,又是和突然出現的醫生打了一架。
而且還自割雙臂,流了不少血,他不被反噬才奇怪呢。
九號早就已經處於蟲化和羽化的臨界點,哪怕再多走一步,都會產生質變。
“木偶”在這裡也是沒有重開的權利的,其他玩家失敗會在城區裡面再重新整理,他們會直接死亡。
其他玩家蟲化後會判定退出副本,他們會直接變成真正的副本怪物。
九號現在就正處於向副本轉換的階段,一旦他失去自我意識,他將會變成玩家們最為懼怕的怪物。
這個副本無時無刻不想讓他死,這傢伙擠佔了這麼多的能量和資源空間卻龜縮在這裡,一點屁事不做。
系統巴不得這傢伙趕緊蟲化或者羽化,不會放過一點可乘之機。
同樣的事發生了太多太多遍,九號早就有經驗了,只是這一次出現了變數。
在精神恍惚之中,他聞到了致命誘惑的香氣,那股氣味讓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全部都開始叫囂。
好難受,想要...
他的每一隻眼睛裡面都流露出渴望,八條足不安分的走動,下意識的朝某個方向走了兩步。
“不...你清醒一點...”
用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腦袋,力道大的直接留下了一個紅印,
可是根本剋制不住...那一股想要衝出去,想要獲得對方的衝動。
“二哥...沒有騙我...”
他現在這樣根本抵禦不了,肯定會出事的。
用小蜘蛛們交流的特殊頻道和他們下達了命令,帶上伊一快離開!
小蜘蛛們平時也沒少見老父親發狂的樣子,對方從來不會傷害他們,只會傷害自己。
那個紅色的繭房就是為了保護蛛群的,它在沒有精細的指令下不會開啟,狂化的九號顯然做不出那種細操。
但...真的能束縛得了九號嗎?
他需要束縛的是心靈層面的東西,九號一直以此為界,就算不是繭房,而是一個紙盒子,也能束縛得了他。
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能越界,他會以人類的姿態重新回到大家的身邊,他不是怪物,永遠不是!
緋玉狼蛛們每一隻都有蟲王等級,他們輕鬆的把客人推倒扛在背上,迅速把對方搬離。
伊一躺在他們身上一臉懵逼,這是在做什麼?
是他們的某種娛樂行為嗎?
隨著伊一逐漸遠離,他身上散發的氣息變得微弱,這原本應該是好事。
卻沒想到九號在感受到那股氣息越來越微弱之後,他身體裡屬於人的那一面卻開始抗拒了。
“不想...”
“我不想一個人了...”
那龐大的身軀有些發抖,聲音也有些發顫,九號朝著那個方向伸出了手掌,臉上似乎有東西劃過。
你知道時間差嗎?
每個副本為了照顧玩家,都會和現實世界有時間差。
若蟲和外面的世界時間流速是1:20,在外面一天在遊戲中則過了二十天,
九號也記不清楚他來了到底多久了,他只記得最開始他縫製一件衣服需要大半個月,後來熟能生巧,熟練的使用了蛛網後,大概三四天就能夠做出來一件新衣服。
它們逐漸掛滿了這個巨大洞穴的洞頂,成了九號用來消磨時光的陪伴。
在來到這個副本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後,以九號的天賦便迅速的成長到了蛻化極限,緊接著,他被困在了這個副本里面。
羽化,是木偶脫離這個副本的唯一可能,可是他做不到,他更不想死。
他便尋找著各種各樣的方法拖延著自己抵達臨界值的那一刻,
在這漆黑的山洞裡面,身體逐漸進化出了熒光,那恐怖雍腫如山的軀體,也被他肢解分離出一個個鮮活的新生命。
他無所不用其極,以自己的意志對抗著副本,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早就已經抵達了極限。
這次出門也是他身體的潛意識在向他發出求救,
你需要拯救,你要被拯救...
因為你已經撐不住了...
你已經撐不住了...
......
“九號你怎麼在發呆?”
九號回過神,發現六號不知什麼時候又跑到他的工作室裡面待著,正在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的作品。
“沒什麼,”
呼了一口氣,讓六號注意點,別弄亂他的東西。
他們這種有藝術細胞的人多少有點怪癖,至少自己整理的東西在外人看起來雖然亂,但他們有屬於自己的一套邏輯。
隨便亂動,擺放整齊的話,他們反而找不到了。
“十一,就是新來的那位,我看他下課的時候一直在看我畫畫,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二哥和三哥特意交代他們要和新來的小十一打好關係,還有五哥,每次放學之後都專門來接,安置所就那麼大,真有必要嗎?
不過他也能稍微理解五哥一點,被那麼漂亮的孩子說謝謝,確實很容易讓人上頭。
九號有些糾結怎麼主動開口,他從來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儘管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和高大的外表不同,他的內心十分細膩。
“那小孩啊,長得挺好看的,不過呆呆愣愣的,有十號一個就夠玩的了,你不覺得逗那隻兔子更有意思嗎?”
不覺得...
為什麼會有一個人以挑逗他人會樂,九號不是很理解,二哥倒是和他解釋過這是六號表示和其他人親近的意思。
六號的性格使然,親近的方式就是會和對方多接觸,像是小學裡喜歡揪前座女生辮子的小男孩一樣,要是真對一個人無感的話,完全不會去理會。
“這麼糾結幹嘛我說,明天上課的時候,我幫你問問,”
就那麼敲定了。
第二天六號果然幫他問了,當然在九號不知道的時候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