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親。”
父親說的對,一具屍體而已,不足為懼。祝西燭安撫下狂跳不已的心,跟上武安侯的腳步。
縱然年少成名軍功赫赫又如何,不還是死了麼?
京城可比西北兇險得多,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屍骨無存!
長久以來懸掛在自己頭頂的那柄礙眼的長劍總算是沒了,祝西燭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兩人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地上那具睜著雙眼,被雨水沖刷的屍體。
“將屍體都扔去亂葬崗。”禁軍首領丟下一句話,也打馬而去。
幾個禁軍士兵拖著屍體,小聲道:“祝將軍為國征戰五載,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你不要命了,敢為謀逆的人說話!”一位高個子厲聲呵斥。
幾人將屍體搬運到亂葬崗,離開時高個子將一條席子蓋在祝卿安身上。
畢竟是守護邊境保家衛國的將軍,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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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營。
將軍所在的帳篷外士兵嚴格把守,不讓任何人靠近。
營帳裡雲舟求爺爺告奶奶地將漫天諸佛都跪了個遍,只求床上的人能夠醒來。
祝卿安置身一片黑暗頭疼欲裂,耳邊一直有一個聒噪的聲音在喊:“將軍,你快醒來吧。”
“將軍,你這樣我回去如何跟侯爺交代啊!”
清脆的聲音像是幽靈一般在耳邊環繞,哭的聲淚俱下的,好不悽慘。
“疼、吵、”床上的人皺著眉,哼出了聲。
“將軍,將軍,你醒了嗎?”
雲舟起身在營帳門口道,“軍醫,軍醫快來,將軍醒了!”
雲錦帶著軍醫匆匆而入,兩人急切地看著年邁的軍醫道:“怎麼樣?”
軍醫把脈後也鬆了一口氣,才道:“那流劍擦著心脈而過,還好將軍福大命大,不然危矣!”
開了一副方子後,交代道:“好生休養一陣子,這半個月儘量別下床,多休息別再操勞了。”
雲舟接過方子,連忙道謝,順帶將軍醫送出營帳。
聒噪的聲音總算沒了,祝卿安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愣了半天才喃喃道:“雲錦,疼嗎?”
“將軍,你是身上的傷口疼嗎?我去叫軍醫。”雲錦說著就要離開。
雲錦會跟自己說話?
雲錦還活著?
祝卿安有些茫然,再問了一次道:“你身上的傷,疼嗎?”
雲錦確定她這次沒聽錯,有些不解:“將軍,我沒受傷。”
沒受傷?
不對。
雲錦、雲舟不都為了保護自己戰死了麼,怎麼會沒受傷?
明明他們早就死在自己眼前,怎麼會還活著?
腦海裡再次清晰地浮現出雲錦身中數十刀,雲舟腦袋被削飛的畫面。
畫面是如此地真實清晰,絕不可能是做夢。
還有自己背後的那刀,插入心臟的那一刻,他清晰地聽到了心臟爆裂的聲音。
那一下是真的痛,他不可能記錯。
祝卿安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頭頂是白色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