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夫人,一生的遺憾,可以彌補了!(1 / 2)

第74章 夫人,一生的遺憾,可以彌補了!

朱長夜臉色凝重。

以為是自己算錯了,趕忙再次右手掐指算起。

這一次,他算的極為認真。

生怕疏漏。

可…

依舊是第一次算卦結果。

他繼續算,不斷的算。

不管怎麼算,結果都是如第一次般,令人不敢置信。

“命數,終究是命數。”

就這條件,問的幾家工人頭子,儘管那些頭子很心動報酬,但半個月實在太趕了,他們沒把握完成,就沒接下。

錢!

市場價建房子的廢物,以此多給了十倍,只為半個月內完工。

朱長夜拍了拍那名天雲觀弟子肩膀,說出做的不錯,之後便走到其中一個孩子面前。

路上。

再次說完後,在兩小跟班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小男孩隨朱長夜漸行漸遠,直至再也不見。

被朱長夜看中的那個孩子,是個小男孩,衣衫襤褸,小臉都黑乎乎的。

“觀主,我們把第一批需要收養的流浪兒,給接來了。”

朱長夜望著那群孩子,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個人,分別是六女十四男。

說完,小男孩就朝後面一男一女倆孩子說自己出去之事。

但也有藝高人膽大者,接了下來,保證半個月內完工。

此刻。

但也不用暫住太久,旁邊收留所會在半個月內完工。

天雲觀弟子開口。

他終於恢復往日般泰然自若,接著朝外面走去。

行人極多。

頓時,前面帶著一群孩子的天雲觀弟子們,其中一人走了過來。

“給你先買身衣裳?”

“夫人啊,我….我這就過去。”

在應天府,負責蒐羅一些流浪兒,本人願意接受天雲觀救助的流浪兒,帶回天雲觀,總數暫定二十人。

“如何,可願隨我出去走走?”

就在今早,觀裡給他們釋出一項重要任務。

小男孩搖搖頭:“不用,我可以走遠一些,讓他們看不出來老爺爺您和我是一起的。”

認真想了想,他才點頭道:“好,老爺爺,我隨您出去。”

他睜著溜圓的小眼睛,開口道:“為什麼只選我?”

所以,流浪兒暫住天雲觀半個月,就可以入住他們的新家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孩子,我有些無聊,準備出去透透氣,你可願隨我出去走走?”

朱長夜試探道。

朱長夜揹負雙手,笑道:“我需要個孩子一同出去,你們二十人當中,我總要選擇一個,只不過正好選中了你。”

小男孩很聰明,一眼就看穿問題。

這是因為….

他們天雲觀多給了一樣東西。

只是他的腳步,比往常走動更快幾分,似乎是急著想與某些人見面。

而朱長夜一身乾淨的道袍,與衣衫襤褸的小男孩一起走,奇特的組合,引來不少好奇目光。

小男孩有些怕生,或者說有些戒備。

而把他們帶回來後,由於旁邊收留所還在建設,所以是暫時居住於天雲觀。

朱長夜眸子變得渙散,接著帶有欣喜,最後才是往常般平靜。

就連現代半個月建成房子,都極為困難,旁邊收留所為何能半個月完工?

三個孩子是一起的,小男孩還是老大,他怕自己走了,兩小跟班沒主心骨,所以先說些話,穩住他倆。

來到外面。

很快。

古代建屋子,普遍比二十一世紀要慢。

他也必須聰明,自己從小無父無母,又有兩個小跟班要養活,窮人家的孩子早成熟,他既當爹又當娘,已是有一副小大人心態。

朱長夜沒有多言。

他其實只是單純的想給小男孩買身衣裳,既然小男孩會錯了意,那也懶得解釋了。

繼續走著。

朱長夜問道:“孩子,你姓什麼?”

小男孩微微愣住,旋即回道:“老爺爺,我姓陳,叫陳雲天。”

朱長夜聞言,身子猛地一顫,就連前進腳步都是僵住了。

“老爺爺,您怎麼了?”

陳雲天詫異。

朱長夜笑了一聲:“不,沒什麼,咱們繼續走吧。”

“你應該餓了吧,我帶你去找吃的。”

陳雲天搖頭:“我不餓,我….”

話還沒說完,一陣“咕咚”聲就響徹起來,讓陳雲天頓時羞紅了臉。

朱長夜笑道:“你啊,還說不餓。”

“伱還是有些防備我的,既然你選擇接受我們天雲觀的救助,那麼這些善意,遲早都會帶給你的,屆時你也要抗拒?”

陳雲天語塞。

他習慣了以戒備眼神看待他人,這也是身在最底層的他必須要做的。

他和自己兩個小跟班,都是流浪兒。

而在這應天府,流浪兒的命最不值錢,那些官老爺犯罪了,想要脫罪就會隨手抓一個流浪兒代替他們當替死鬼。

那些人販子,永遠抓的第一個目標是流浪兒,只因為流浪兒身份“乾淨”,死了也沒人知道。

官府也不會管流浪兒,甚至這流浪兒會某些微服私訪的大官看在眼裡,覺得心煩意亂,還會怪罪他們,他們也巴不得流浪兒去死。

整個應天府,甚至這個世界,都對流浪兒充滿惡意。

所以陳雲天養成了,以戒備看待每一個人。

“這….麻煩老爺爺了,我還真有些餓了。”

陳雲天不好意思撓頭,笑了一聲。

他依舊戒備朱長夜,但也想明白了,自己和兩個小跟班選擇接受天雲觀的救助,為何要抗拒他們的善意?

既然抗拒,當初又為何接受救助?

“好,正好那邊有個麵攤,咱們就去那裡吧。”

朱長夜在前面帶路。

陳雲天緊緊跟隨。

兩人落座後,朱長夜叫了兩碗油潑面。

一直無言。

直到油潑面上桌,陳雲天眼眸放亮,和朱長夜道了聲謝謝,就開始大肆吃了起來。

他已經一天左右沒吃飯了!

吃起來這面,幾乎狼吞虎嚥。

朱長夜看著他,笑道:“沒事,不急,吃完了不夠,還會有。”

陳雲天點頭,旋即忍不住道:“老爺爺,您老直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

陳雲天雖然是個孩子,但在底層混了那麼久,別的本事沒學會,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厲害的。

他能察覺到,朱長夜看自己的眼神很不一般。

很….溫柔。

就像是看待親人一樣。

可是怎麼可能?

他從沒沒見過朱長夜,而且他姓陳,朱長夜姓朱,完全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

見自己被識破了,朱長夜不以為意,或者說他從來沒想要隱藏。

朱長夜笑問道:“孩子,你祖上有什麼人?”

“祖上?”陳雲天犯迷糊,想了想便道:“我爹陳天,我爺爺陳陽,不過他們都死了。”

“聽爺爺說陳家祖上也曾輝煌過,但由於元庭的洗劫,祖上財產被洗劫一空,就連很多人都死了。”

“我爺爺,當年還是僥倖逃出來的。”

朱長夜心中一顫,眸子變得惆悵:“那….你可知道你曾爺爺叫什麼?”

“曾爺爺?”陳陽犯迷糊,這隔三代的事情,而且自己從來沒見過曾爺爺,他都快要忘記曾爺爺的名字了。

之所以說是快要忘掉,是因為曾經,爺爺和他提起過曾爺爺的事情。

只是年代久遠,他有些記不住了。

“曾爺爺….曾爺爺….”

陳雲天眉頭緊皺,在努力思考。

朱長夜笑道:“是不是叫陳天裘?”

陳天裘?

陳天裘!

陳雲天眼眸明亮:“對!我想起來了,就叫陳天裘,老爺爺,您怎麼知道,您認識我家曾爺爺?”

朱長夜看著陳雲天,看著他那五官輪廓,就彷彿是看到當年某位故人。

聲音惆悵。

“是啊,見過,何止是見過。”

“我當年,也和你曾爺爺,頗有一段過往,不過那段過往….並不美好。”

朱長夜搖頭苦笑。

陳天裘,陳天裘….

這個名字在他年少時,他每天都在唸著,也每天都在想著,想著該如何讓這位,接納自己的存在。

陳天裘,陳天裘啊。

那是夫人長樂的老爹,也就是他朱長夜的岳父。

只是當年從夫人嫁給自己,到最後兩人被元庭士兵砍死,岳父都沒有承認自己的存在。

不過他記得的,一直都記得。

有時家裡急缺用錢,是無比困難的時候,夫人總會跑回一趟陳家借錢,而岳父陳天裘,都會給出。

甚至還會多給,但夫人永遠只拿該需要的部分,不多拿,而且等以後掙回錢,也會把錢還回去。

總共借了三次,朱長夜都記得清楚。

就連老三朱興祖離家求學的費用,當初也是借陳家的,不過後來都有還。

之所以曾經的爹與女兒,分的那麼開,還是因為已經決裂。

而且陳家主一天不認他這個女婿,夫人也一天也不低頭。

隨著時間流逝,陳家主也開始慢慢容納他的存在,只不過不明說,而夫人見他不明說,也一直是維持原樣。

這兩父女,都一個性子,都固執的很,誰也不肯低頭。

兩婦女都固執啊,固執的很。

固執到最後,陳家主死了,夫人一個月後才知道。

而陳家主直到死亡到來,也再沒聽到夫人喊一聲爹,距離上次夫人喊他爹,已經是時隔三十年了。

而他朱長夜,也到死沒讓岳父承認自己。

這是三個人,也是一代人的遺憾。

如今幾十年過去,

曾經氣勢如虹的陳家落寞了,只剩下眼前陳雲天這個嫡系血脈。

並且陳雲天,都落魄到要靠乞討為食了。

這不免讓朱長夜感慨,時間是真的無情,也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什麼,老爺爺,您真和我曾爺爺認識?”

陳雲天有些喜色。

朱長夜笑道:“不錯,眼下….你家裡還有人嗎?”

他透過算陳雲天的命,已經知道陳家沒人了,只剩下陳雲天。

之所以這麼問,只不過是為了給孩子接話下去。

聞言,

陳雲天眸子瞬間暗淡下來:“沒了,就剩我一個。”

朱長夜眸子複雜。

儘管知道陳家是隻剩他一個人,可陳天雲說了出來,他心裡還是莫名的有些不好受。

“老爺爺,您和我曾爺爺是什麼關係?”

陳雲天忍不住問道。

朱長夜笑道:“你曾爺爺啊,曾經是我的岳父。”

“岳父?這麼說….您是娶了我爺爺的姐姐或者妹妹為妻?”

“嗯,不錯。”

朱長夜笑了一聲。

有關於陳雲天的爺爺陳陽,朱長夜對他頗有好感。

陳陽從小就和姐姐長樂關係很好,長樂被逐出家族後,那年過年,陳陽還帶肉來見他們了,並且給了一些錢。

陳陽知道,這些錢對陳家算不了什麼,但對他和夫人來說,是可以全方位改善生活。

終究是曾經玩的很好的姐姐,如今姐姐落魄,陳陽是想著幫一把。

只不過他和長樂都沒收,他們雖窮,但還有骨氣在。

或許也正因為這份骨氣,那個曾經陳家的嫡長女陳長樂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才會看上他這一窮二白的小子。

陳陽沒有堅持,把錢收了回去。

在這往後的時光裡,大部分時候逢年過節,陳陽依舊會帶肉來拜訪和拜年,只不過再也沒提給錢的事情。

“那,您是娶了哪位姑祖母?”

“我聽我爺爺說,他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其中一個姐姐早夭,另外一個妹妹則是嫁給淮北王家,您是王家人?”

陳雲天目光灼灼看著朱長夜。

他相信朱長夜說的是真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曾祖父。

而隨著爺爺的死亡,這世界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人,他曾以為自己被遺棄了,被世界給遺棄,但朱長夜是曾爺爺的女婿,那也就是自己的親人!

儘管血緣沒什麼關係。但至少有層關係在,那就是親人!

一個溺水的孩子,只要看到一根繩子,就會不顧一切往那裡游過去。

他現在舉目無親,朱長夜就是他的那根繩子。

所以他表現得,格外熱情。

“那,還有一個姐姐呢?”

朱長夜反問道。

陳雲天回道:“還有一個?聽爺爺說,那位姑祖母是叫陳長樂。”

陳長樂….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朱長夜眸子變得微微感傷,他有多久了?多久沒聽到自家夫人的名字?

幾年?幾十年?

再次聽到,已然物是人非。

陳雲天看在眼裡,聰慧的他立刻明白,眼前這位老爺爺,多半是姑祖母陳長樂的夫君了。

陳雲天想了想,開口道:“爺爺說,姑祖母陳長樂和曾爺爺鬧開了,就離開了陳家。”

“事後,曾爺爺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對女兒做的太過了?他在懷疑自己做錯了。”

朱長夜聞言,聲音都有些顫抖:“陳家主,當真如此說出?”

陳雲天堅定點頭:“爺爺講起家族那些事,我都聽的很仔細,當年曾爺爺的確懷疑自己做錯了。”

“他總想著低頭,可邁不過去那道坎,最軟下來的最大程度,就是前去勸姑祖母陳長樂回來陳家。”

“但姑祖母沒同意,曾爺爺勸了幾次沒結果,就也氣到了,沒再去過。”

“後來,曾爺爺還特地找了爺爺,他託爺爺帶些吃的和錢,託他的手帶給姑祖母,他….”

“什麼?”朱長夜打斷,眸子些許溼潤:“當年,是你曾爺爺,讓你爺爺帶錢和肉過來?”

朱長夜不敢置信。

這會是那個一直不接納自己的岳父做出來的,他一直以為,那一年甚至往後過年,年年帶肉,都是陳陽自己的主意。

可聽這孩子的話,是….是陳家主讓他來的。

這….

朱長夜心中如遭五雷轟頂。

陳雲天點頭:“是啊,聽爺爺說,往後每次逢年過節他都會帶肉過去,是曾爺爺安排的。”

“有一年春節他剛娶了奶奶,想著不去,過幾天再去,但曾爺爺一定要他在除夕夜前送過去,不然要打斷他的腿。”

“那些肉也是曾爺爺親自砍下來的,曾爺爺年少時是屠戶,但隨著家族興盛,他就沒做這些事,但每年送給姑祖母的肉,都是曾爺爺一刀刀砍下來的。”

“而且那砍掉的豬,都是曾爺爺親自養的,每年年一過就親自養些豬,過節就把豬砍死取肉,然後讓我爺爺送給姑祖母。”

轟!

話音落下。

朱長夜眼眸瞪大,他….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一直以來那送來的那些豬肉,是那陳家主養的,還是陳家主親自砍得。

這….這….

朱長夜心緒混亂、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好像….一直錯怪陳家主了….

陳雲天再次開口:“曾爺爺他啊,爺爺說過,每次送肉回來後,曾爺爺都會問姑祖母和她的孩子們,吃的怎麼樣?”

“爺爺說好,他就一整天都高興,爺爺說不好,他就一整天悶著,之後就會換種法子養豬。”

“爺爺說曾爺爺啊,太過固執了,明明很想和姑祖母重歸於好,可總不說,好像認個錯要了他的命一樣。”

“後來,曾爺爺病重,他最後一句喊的,是想再看看姑祖母一眼,他….已經快十年沒見過姑祖母了,也已經三十多年沒聽姑祖母叫他爹了。”

“爺爺說,曾爺爺除了不想見姑祖母的丈夫外,她的六個孩子都想見見,看看自己外孫都多乖,也想過年給他們包個大紅包。”

“還說孩子們出生那麼久,他這個當外公的每次都託爺爺的手包紅包給他們,而不是自己,他自己從來沒給過紅包,真是失職。”

“他最後的訴求,真的….只想再見一次姑祖母,想聽她喊聲爹,也想和她認錯,說爹當年做錯了。”

“老爺爺,您老應該是姑祖母的….”

陳雲天自顧自如講故事說完,就看向旁邊朱長夜,但徹底愣住,再也說不出話。

因為他看到,這位溫和儒雅的老爺爺,竟然紅了眼眸。

“老爺爺,您….哭了?”

陳雲天忍不住問道。

“啊?”朱長夜回過神來,用手揉了揉渾濁的眸子:“沒有,只不過些許風沙,入了眼睛。”

“你曾爺爺….抱歉,是我讓他一生都見不到他女兒,抱歉,抱歉。”

朱長夜聲線顫抖的在道歉。

語氣幾近哭腔。

陳雲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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