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錯的人,金比情堅(1 / 2)

小說:金比情堅 作者:冬月初月

5

我在別墅小院裡侍花弄草,歲月一片靜好。

偏偏許馨月上門搞事,哭哭啼啼求我離開宋向程。

我還沒說話呢,宋向程不出意外下一秒出現,緊緊護住他的心上人,眼神不善地投向我,擔心我會當場撕了他的小心肝。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我自知身份低微,比不上夏家大小姐,門當戶對的道理馨月懂,可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有人告訴我,阿程你金屋藏嬌,如今一見,果真如此,你不如放我走吧,我退出,成全你們。」

許馨月哭得梨花帶雨,小鳥依人在宋向程懷裡,柔柔弱弱地作無效抵抗。

那力氣,恐怕比不上地面正在搬家的小螞蟻。

我對他們的表演不感興趣,低頭饒有興致地打量一行小螞蟻從我腳邊繞過去。

宋向程正要安慰許馨月,餘光掃到我的反應後,立馬沉下臉,將苗頭指向我。

厲聲質問我:「夏然,忘記我之前怎麼告誡你的嗎?竟敢找上門欺負馨月?」

這口大黑鍋,我是背不下去了。

於是眨巴著無辜大眼反問他:「等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住的地方吧?不是許小姐自己登門的嘛。」

「要不是你暗中洩露,馨月豈會知道這裡?」

這世道,渣男自己腳踏兩條船反倒先有理了。

示弱誰不會似的,上輩子我輸在性格太剛,才吃了不少虧,現在我有樣學樣。

把心一橫,用手裡的剪刀割破手指,鮮血湧出,疼得我眼淚完全不需要醞釀,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孤立無援立在那裡,用流著血的手指遮掩口唇,無聲哭泣,增添了一抹破碎的美感,卻倔強地挺直背杆反駁:「從未,從未想過破壞你們。」

似用盡一切力氣為自己控訴,再遭受不住打擊,站不穩,堪堪扶住旁邊的樹得以支撐,同時哀怨地望向許馨月。

「許小姐,我家已經破產了,何來的門當戶對?我是為了償債才和宋少在一起,你千萬不要誤會他對你的感情。」

「全是我的錯,是我厚著臉皮求宋少收留。」

「如今你已回到他身邊,我又有何顏面阻攔在你們之間?」

許馨月一臉錯愕。

身為孤女的她,靠著宋向程的資助,才去國外進修不到一年,從前那位性格剛烈、自視甚高的夏家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低聲下氣,卑微軟弱了?

「夏然,你究竟玩的什麼把戲?」

宋向程竟放下許馨月,來到我跟前,抬起我下巴,迫使我直視他。

我淌著血的手指,顫顫巍巍抬起,輕輕握住他。

垂下眼睫認命:「宋少,你若覺得是我的錯,便是我的錯吧。」

「契約終止吧,我甘願離開,消失地遠遠地,再也」

話未說完,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廝竟然把我手指放入他口中吮吸。

感覺到背後許馨月的目光如芒在刺。

我穩住心緒,欲要抽回手。

「別隻是小傷,不要緊的。」

話音落,烏雲密佈的天空,即刻下起傾盆大雨。

「馨月,你剛回國感冒還沒好,快進屋!」

狗男人,握著我的手,心中的天平還是偏向白月光。

「不,我害怕進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好害怕,你的心,已經去到了夏小姐那裡。」

被雨淋溼的許馨月,堅決立在原地,小臉慘白,弱柳扶風一般,搖搖欲墜。

我把握時機,毅然推開宋向程。

眼含不捨,又十分決絕道:「去吧,許小姐更需要你。」

語畢,不帶一絲猶豫,衝入雨中。

留下一道悽美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6

跑路是要跑的,但不是這一次。

錢沒撈夠本呢,豈能輕易放過渣男?

特地上演這幕雨中離別戲,相信宋向程很快會找上門。

我入住低調購入的300平米大平層,邊泡熱水澡邊回想給宋向程當金絲雀的這三個月。

精心打扮時,他不屑一顧。

隨心所欲,甚至邋遢不修邊幅,倒引起他的新鮮感,說我一句真性情。

用心準備一桌美食,從天亮等到天黑,等不來他品嚐一口,費盡心思不落好。

隨隨便便煮一碗的泡麵,卻勾得他味蕾大動,不一會兒的功夫已見碗底,誇我廚藝好。

前世的我,愛得多,做得多,錯得多。

越在乎,越失望。

如今我想通了,這男人就是愛犯賤,對他越好,越對你不上心。

前提是,我得對他有價值。

這點正好是沒腦子的許馨月缺乏的。

雖人不在他身邊,但各種商業契機,依舊斷斷續續提供給他。

田螺姑娘捨我其誰?

比起我的溫柔,懂事、獨立,許馨月顯然太粘人,大小事、事事依賴他,久而久之,他工作之餘完全沒有喘息機會。

心累時,他會在午夜時分給我發轟炸資訊。

【你算什麼東西?有本事離開我,以後別跪著求我回來!】

【你是真長本事了,膽敢不接我電話?】

【你TM究竟在哪】

【行吧,只要你回來,我勉為其難原諒你一次。】

【夏然,我累了,這次算你贏,別鬧了,回來吧。】

我基本上看一眼,立馬刪掉。

他再發,我再刪。

故意吊著他。

上一世,我對他愛的執著,橫插在他和許馨月之間反覆阻攔,反而加固了他們的感情。

這一世,我選擇冷眼旁觀,倒要看看沒了我的干預,他們的愛情,究竟能走多遠?

7

晾了兩週,宋向程在我「不經意」洩露地址後,很快尋到我。

小別勝新婚,宋向程自從我搬回來,格外黏著我。

漸漸地,陪伴我的時間,甚至超過了許馨月。

某人終於坐不住。

每當我和宋向程準備躺下親暱時,許馨月掐著點電話過來,氣息虛弱說她病了。

宋向程只好忍下慾望,起身離開。

當我煮好一碗湯麵,宋向程正要大快朵頤時,許馨月又精準截胡。

更過分的是,我給宋向程分析投資方向,聊到關鍵處,許馨月便以各種理由,從中打斷。

一次、兩次,三、四次。

宋向程本就脾氣不好,即便是面對白月光,他也是有忍耐限度的。

和許馨月產生隔閡後,倆人透過電話爭吵的頻率與日俱增。

而我則悠哉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著日光浴,閉目養神。

表面看是許馨月監視著我和宋向程的一切。

實際上,沒有我暗中推波助瀾,單憑她那蠢笨的腦子,豈會每次都恰到好處踩到宋向程的雷點?

不過是把上一世,我自己做過的蠢事,反過來複刻在許馨月身上。

讓她走一遍我曾經走過的錯路。

至於白月光的濾鏡嘛,總有破碎的一天。

快了。

8

冤家路窄,我在金店熔金子時,正好撞上宋向程帶許馨月來逛店。

「夏然,你在這裡做什麼?」

宋向程竟會鬆開許馨月,向我走來。

「夏小姐在熔金子,把好多的金飾,熔成金條子,好像說要去存銀行保險櫃呢。」

一名有點眼熟的店員主動來搭話。

宋向程一聽,立馬黑了臉,因為那尚未熔化的金飾品,全是他送給我的。

他惱羞成怒抓住我手腕,「你竟敢把我送你的禮物熔了?」

「呀,這竟是禮物,那夏小姐太不應該了,這多傷了送禮物人的心啊。」

這名店員還在一旁,不遺餘力地煽風點火,深怕我等下「死」得不夠慘。

我扭頭打量她兩眼,終於記起她是誰,怪不得會在宋向程眼皮底下,給我使絆子。

她挑釁地望向我,「喲,不怪得眼熟呢,原來是前不久剛破產的夏家千金。」

「還以為是個清高的,沒想到會為了錢,賤賣自己。」

換做前世,我一定氣急攻心。

現在的我,早已練就一身盔甲,區區閒言閒語影響不了我。

嘴在別人身上,路在自己腳下。

何必跟素質不高的人浪費口舌。

「一名小小的店員,膽敢對顧客評頭論足?看來你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宋向程冷冰冰的話一出,輪到店員傻眼了。

擔心飯碗不保,她驚慌地尋找許馨月幫自己。

她和許馨月是閨蜜,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同樣蠢不自知。

「阿程,不如算了吧,這名店員大概是不忍心你的心意被糟蹋,才多管閒事說了幾句不合時宜的話,若為此丟了工作,懲罰實在太重了。」

許馨月還是那副心地善良的模樣,替閨蜜說情。

又轉頭語氣卑微求我:「夏小姐,如今工作不好找,你可能不曉得,底層老百姓掙錢不易,你能否大人有大量,原諒這名店員一次?」

好一朵白蓮花,寥寥數語,成功把我架到道德綁架臺上去。

暗諷我不但不識人間疾苦,還揮霍無度,甚至是心胸狹窄,錙銖必報的小人。

好襯托出她的菩薩心腸。

「馨月,用不著求她,還當自己是從前的夏家大小姐?」宋向程見不得心愛之人對我低聲下氣,立馬轉變風向,俾睨我一眼,「呵,落魄千金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當著我的面,緊緊摟住許馨月,寵溺地輕刮她瓊鼻,「你啊,總是那麼善良,才會經常受人欺負。」

許馨月香腮羞紅,埋首進宋向程懷裡,倆人在眾人面前大秀恩愛。

惹得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是時候輪到我登場了。

「店員辭退與否,我哪有權利干預?」

「宋少,我不過是想解釋熔金子的事。」

「除了替父償還鉅額債務外,還需打點父親獄中之事,處處要用錢,實在逼不得已。」

「金銀首飾是漂亮,可惜不能當飯吃。」

話裡半真半假,毫不遮掩我貪財之心,也總比某個人偷偷摸摸斂財來的強。

我帶著幾分委屈,撅著小嘴,大膽向宋向程提出訴求。

「所以宋少,你以後能不能直接給我錢?」

宋向程愣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不忘在我額頭上來一記爆慄。

「你就差把拜金二字,刻在腦門上了。」

我的坦率直白,反倒讓他烏雲散去。

可話裡的縱容,許馨月豈會沒察覺?

瞧那小臉,如打碎了調色盤一般,精彩紛呈。

她恐怕想不通,我明晃晃的拜金,宋向程為何不惱吧?

活了兩世,我再清楚不過,宋向程這人最痛恨的是表裡不一。

再說錢,在他眼裡不過一串數字罷了,多得是。

我圖錢,甘願留在他身邊盡心盡力伺候,他自是不介意。

而某人,表面清風霽月,視錢財為無物,私下裡卻

我從許馨月身旁擦過,去到她閨蜜那裡。

「這位店員,你私自盜取店裡的金飾,流通到黑市交易獲利,恐怕早掙得盆滿缽滿了吧?還擔心被開除呀?」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驚慌失措辯解:「你胡說!你這是在汙衊我!再說我怎麼可能有能力盜取店裡的金飾?」

餘光裡的許馨月,臉上的慌張,同樣藏不住,還險些站不穩。

「你當然沒能力,但若是打著宋少未來夫人的旗號,並在少夫人的許可下挪用,可不就易如反掌了?」

這家金店是宋向程名下的產業之一,未來少夫人是誰?在場人全部心知肚明,紛紛將目光聚攏在許馨月身上。

「夏然,我勸你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否則我會向你發出律師函,告你毀損我個人名譽!」

許馨月顯然急了,平日裡慢聲細語,眼下怕事情敗露,連名帶姓斥責我,連嗓音都不自覺尖銳起來。

宋向程有幾分懷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許馨月,維護她:「夏然,無憑無證,我不允許你詆譭馨月,立馬向她道歉!」

我淡定地挽起胳膊,「我說的是真是假,不如當場核查庫存,清查賬務,不就一清二楚了?」

許馨月一聽,直接嚇得眼神發直,嘴唇蒼白。

若不是宋向程及時扶住她,恐怕要腿軟跪下去。

9

前世我早懷疑許馨月有問題,私下找偵探偷偷調查她。

調查結果令我大為震驚。

許馨月竟揹著宋向程養男人!

那男人叫許志超,同她一起在孤兒院青梅竹馬長大。

若沒有宋向程,許馨月大機率會認命,嫁給許志超。

五年前,她所在的孤兒院地皮被華城地產拍賣所得。

因園方不滿意拆遷賠償方案,在與開放商爭論不休時,恰逢被派往宋氏旗下地產公司歷練的宋向程遇上。

他見幾名工作人員粗魯地推搡許馨月,再一次上演英雄救美的情節,並對柔弱美麗的許馨月一見鍾情。

為了抓住難得一遇的翻身機會,許馨月毫不猶豫甩掉許志超,答應宋向程的追求,並提出去國外進修,徹底斷絕和許志超的關係。

豈料許志超會有他們之前的私密影片,以此威脅許馨月,要麼和好,要麼給錢。

許馨月為了保住未來宋少夫人的地位,不得不想辦法弄錢。

在宋向程面前不食人間煙火的白月光人設不能倒,她才密謀在金店上班的閨蜜,打起倒賣金飾品的主意,從中賺取價差。

宋向程名下產業眾多,而她身為宋向程全網公開的正牌女友,動用男友名下的一點黃金而已,誰敢質疑?

還巴不得雙手奉上,藉機討好未來少夫人。

可惜我上一世揭秘太晚,許馨月不知用什麼手段,抹平了金店的賬。

最後變成我因嫉恨她,惡意潑她髒水,惹得宋向程更加憎惡我。

回過神,只聽「撲通」一聲,許馨月的閨蜜,已在宋向程跟前跪下,磕頭求他原諒。

「宋少,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我財迷心竅,打著許小姐閨蜜的旗號,利用職務之便鋌而走險,這事與許小姐無關!」

「我一人做事一人擔,您要報警,就把我抓了吧,我認罪!」

她母親高昂的醫療費全靠許馨月承擔,這種情況下,她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許馨月!

許馨月負手在身後虛握拳頭,紅了眼尾,咬緊牙關,並未替閨蜜發聲。

「嘖嘖,果然閨蜜情深呢」我在一旁幸災樂禍拍手,陰陽怪調故意氣她們。

宋向程蹙眉,若有所思朝許馨月那望去一眼,卻把我拽到身邊,壓低嗓警告我:「你差不多得了!」

嘁,還捨不得白月光難過呢。

我好心好意點醒他:「我是擔心宋少養了條白眼狼和蛀蟲在身邊不自知。」

許馨月發狠地瞪向我,察覺到宋向程也在看她,連忙低下頭。

「是否為店員一人所為,查一下她的銀行流水不就清楚了?」

這一世我揭露的時間點提前了,查到許志超還在國內,錢尚未轉到境外。

觀察許馨月二人的反應,便料定目前賬面鐵定有問題。

「她說的,是真的嗎?」

宋向程不願相信,來到許馨月跟前,親自問她。

許馨月不說話,一個勁在哭,瘦削的肩膀,劇烈地上下起伏。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非表現出她才是全天下受了最大委屈的人。

竟然向宋向程跪下。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程,你原諒我可好?」

「我,我是有苦衷的。」

10

她抽抽搭搭說起孤兒院的事,因不忍心孤兒們無家可歸,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籌錢,準備建立一所新的孤兒院。

「那你怎麼不開口找我幫忙?」

宋向程又氣又心疼,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許馨月。

「我是你男人,別的不敢說,錢是真的花不完,雖然你出發點是好意,但何苦用這種方式?」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許馨月順勢依偎在宋向程懷裡,淚眼婆娑解釋:「我,我只是不願花你的錢」

「等等?」我實在看不慣,下意識打斷她,「難道你私挪店鋪金子就不是花宋少的錢?並且你這行為,叫小偷!」

面對我毫不留情面的拆穿,許馨月更是哭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夏然,你閉嘴吧!」

宋向程一邊安撫許馨月,一邊呵斥我。

「不怪夏小姐這樣看我,她含著金湯匙長大,自然不理解像我這樣,孤苦無依,為一口飽飯苦苦掙扎的人群,我,我只是想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一個家而已。」

她斷斷續續一番話,硬把黑的說成白的,反倒成我鐵石心腸,阻攔她做好事,狠心讓孤兒們無家可歸了。

「行吧,」我攤開手,「既然許小姐鐵了心要做好事,宋少身為她的男人,自然是要好好幫襯一把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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