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爸媽找到我,告訴我想要給我舉辦個歡迎會。
安悅坐在他們中間的得意洋洋的看向我,我像木偶一樣的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沙發。
「只是冉冉,媽媽想請求你個事情。」
「什麼事?」
我媽侷促的開口。
「對外就宣稱你是二小姐一直在國外養病。」
「悅悅是大小姐,一直陪在我們身邊。」
「當然了,在家裡,悅悅還是要叫你姐姐!」
「為什麼」
聽到她的話,我終於回過神來,難以接受的質問。
「如果說悅悅是養女的話,別人肯定會看不起她的!」
「冉冉,媽媽知道你最懂事了,肯定不會讓媽媽為難的,對嗎」
眼前的人好像不是我的媽媽,我好像不認識她了。
我囁嚅了幾下,還想開口。
安將離突然嚴厲的說道:
「安冉,不要不聽話,讓媽媽為難!」
說完,好像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而我的想法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管過。
第二天,安悅穿著一件正紅色的晚禮服,帶著一頂閃爍的鑽石皇冠,好像這場歡迎會的主角就是他。
時機正好,我爸媽走上宴會中間。
拿著話筒向眾人介紹道:
「大家好,歡迎各位來參加我小女兒的回國宴。」
說著燈光就打在我頭上。
「她在國外養病多年,昨天剛剛回國。」
「我身邊的這位是我的大女兒安悅!」
在場的都是人精,一個站在父母旁邊,一個站在角落裡,誰才是家裡的掌上明珠,誰才是他們要奉承的物件,一目瞭然。
這時候,一個身影湊到我旁邊,戲謔的開口。
「怎麼幾年不見,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姐姐?」
我轉頭看向身旁的人。
齊景,高中同桌,同一個圈子的。
他家比安家和顧家可有實力多了,不僅在商界獨霸一方,在官場上也有關係,所以各個豪門對齊家都很奉承。
高中的時候就和他不熟,不知道他為什麼沒頭沒腦說這樣一句話。
或許是為了諷刺我?
只是我現在無心理會他,提起禮服向後花園走去。
坐在玫瑰叢邊,我低著頭看池塘裡的錦鯉,游來游去。
沒想到齊景跟了上來。
見我不理他,就在我旁邊坐下來。
「怎麼不說話」
我斜著頭看了他一眼。
「好歹是老同學,不敘敘舊?」
拽了一片玫瑰花,丟在池塘裡面。
「我和齊少不是很熟吧?」
齊景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後面就有聲音傳來。
「姐姐,原來你在這裡啊,可讓我好找。」
安悅來了。
看了一眼她,齊景臨走前對我笑道:
「以後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
看著齊景離開的背影,安悅嘲諷出聲:
「姐姐真是好本事啊,連他都能勾搭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天安悅人前人後一個模樣,此刻終於不裝了。
我不欲和她多言,站起來正準備離開。
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安冉,爸媽真正愛的人是我。」
「顧一舟和哥哥也是!」
「你還不知道吧,等下在宴會上爸媽還要宣佈我和一舟哥的婚約!」
「你既然出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不死在國外!」
她拽的我手發痛,我眼神狠厲的瞪著她。
「你究竟想幹嘛?」
「嘖嘖嘖,真可憐,連狗都不喜歡你,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聽到她的話,我再也忍不住了。
「放開!」
我用力一揮,想要掙脫她。
「啊——」
安悅一聲尖叫後拽著我向池塘裡倒去。
糟了,我不會游泳。
在窒息的前一秒,我在水裡看到了兩個身影。
哥哥,顧一舟
——我在這兒。
那兩個身影都向著安悅游去,我看著三個人的背影,慢慢落向池塘深處。
安將離和顧一舟本想將安悅救上來,就立刻去救安冉。
卻不料安悅突然嗆水醒來,緊緊抓住兩人的衣袖,害怕的嗚咽起來。
「你們倆可真是好樣的!」
二人只聽見一聲暗諷,就看見齊景跳了下去。
安家的這個景觀塘足足有兩米深。
齊景一跳下去,看見安冉就像一個破碎的玩偶一樣躺在池塘底部。
噗——
齊景將人撈上來時,安冉已經因為嗆水太多昏了過去。
「救護車!」
5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病房裡。
「爸、媽。」
看著眼前的人,我忍不住的委屈。
「啪!」
沒有想象中的懷抱,我爸上來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直接打的我愣在了床上,這次媽媽沒有阻止他,而是冷漠的站在旁邊。
「安冉,你太讓我失望了!」
「就因為你不喜歡悅悅,就要推她嗎?」
「她受到了驚嚇,這次的舞蹈比賽也去不了了,她整整準備了3年!」
我媽口口聲聲的指責我。
原來安悅為了陷害我,連三年一次的舞蹈大賽都可以放棄。
看著眼前聲嘶力竭質問我的爸媽,好像我才是被收養的那個女兒。
「爸媽,你們難道就只聽安悅一個人說的話嗎?」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
「我真希望你不是安家的女兒!」
我爸惡狠狠地對我說道。
「爸媽,悅悅吵著要見你們。」
門口傳來安將離的聲音,他厭惡的掃了一眼我,甚至進都不願意進來。
顧一舟站在他旁邊。
啪嗒——
門被關上。
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坐在床上,我感覺心更疼了,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時候,醫生走了進來。
「額,病人只有你一個人在嗎?家屬呢?」
「我沒有家屬。」
「好吧。」
醫生遞給我一個X光片,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你以前採取的保守治療效果不錯,但是最近是發生什麼了嗎?」
「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心臟,不然你可能活不了半年。」
看著心臟上的小黑點,我突然心痛到了極點。
不到半年,或許我死了,所有人都會開心吧。
我恢復的時候,安悅已經早早出院了。
沒有一個人來接我,這是他們預設對我的懲罰。
沒有錢,沒有手機。
我甚至只能走回去。
心臟問題,我還沒走幾百米,就覺得心絞痛。
已經無法忍受。
正準備坐在路邊休息一會兒。
突然聽見滴——的喇叭聲。
「怎麼這麼巧?安大小姐,送你一程!」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這是我內心下意識的反應,斯文如我也會有這麼粗魯的想法。
坐在後座,我沉默不語的看向窗外。
齊景一次又一次的幫我,我不是傻瓜,知道是為什麼。
高中的時候,齊景就跟我表白過。
「安冉,你看著白白嫩嫩的,讓人」
驕傲如我,不僅拒絕了他,還給了他一巴掌。
現在他沒有落井下石,還幫我,我當然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下車前,齊景對我說。
「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
「還有高中,那時候是我混蛋,但是是真心的。」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我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拖著疲憊的身子朝家走去,深呼吸了一口,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再等著我。
所有人都在家,從我進門的那一刻就像在審判我一樣。
硬著頭皮走進去,我現在真的心冷了,我只想離開,想出國。
「爸、媽」
我輕輕呼喚了一聲,沒有人理我。
「我想繼續出國修養,不回來了,醫生說我保守治療已經不行了。」
我卑微的開口,沒想到卻換來他們的怒罵。
「不回來了?」
「你好大的口氣!犯錯了就想出國躲著?」
「沒有我的錢,你出什麼國?」
我媽在旁邊附和道:
「安冉,你必須給悅悅道歉!」
「悅悅因為你舞蹈大賽都沒能參加!」
我抱有最後一點點期望看向安將離。
卻只看見了他無比厭惡的眼神。
一瞬間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
「我沒錯,我不道歉!」
聽到我的話,我爸青筋暴露。
「那你給我滾!」
「你不是我安家的女兒!」
我轉身向門外走去,身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聽見了安將離的聲音。
「安冉,你真讓我噁心!」
那一瞬間,我差點沒站穩。
走在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就這樣從天亮走到天黑,從市中心走向郊區。
在暈過去的前一秒,我強忍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6
「滴滴滴,現在為您播報一則新聞。」
「昨夜H市發現一起惡性殺人強姦案,死者為二十二歲左右的年輕女性,身穿白裙,在郊區被發現被人強姦,碎屍殺害。」
「請各大市民注意,幫助警方儘快破案,偵破這起惡性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