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梅庵

小說:鳴江 作者:一條七尾魚

依蘭扶著古麗阿嬤敲著庵門,連敲了好久才聽見有人應聲而來。見了依蘭,聽她說了緣由,忙去回稟了庵主。

那庵主怎能見死不救,忙讓依蘭攙著古麗阿嬤進了廂房,燒了熱水,替古麗阿嬤把了脈,搖頭嘆氣道:“沉痾日久,接連驚懼悲痛難解,時日不多了,不過這幾日光景。阿彌陀佛!”

依蘭嚇得大哭起來,庵主見了,讓小尼姑熬了藥來,勸依蘭道:“給她喂藥吧,若是能喝下去還有十天半個月的光景好活,若是喝不下去,不過今明兩日的事了。”

依蘭又痛又懼,端著藥碗哆哆嗦嗦個不停,藥都灑了大半。小尼姑見了,忙上前幫著把藥碗接過,給古麗阿嬤喂藥。餵了半日,古麗阿嬤牙關緊閉,一滴也喂不進去。依蘭見了,又痛哭不止,守著古麗阿嬤直哭了一夜。

尚未天亮,古麗阿嬤勉強清醒過來,見了雙眼紅腫面色蒼白驚懼不安的依蘭,心知自已挨不過這場病了,強撐著精神抓住她的手,流淚道:“依蘭好孩子,古麗阿嬤不行了,你不要管我,快走,到盛京去找他。找到他,一切都好了。這個孩子,萬萬不能……不能讓白鹿臺的人知道,他們定不會留你性命……聽阿嬤的話,走吧……”

依蘭痛哭不肯,古麗阿嬤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流著淚的眼睛掙扎著不肯閉上,手還緊緊抓著依蘭的手,不捨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依蘭頓時大哭起來,庵主被驚動,帶著小尼姑跑來看她,見了此情此景,不免也嘆息起來。勸著依蘭節哀,吩咐庵裡的尼姑們收殮了古麗阿嬤,問過依蘭的心意,將古麗阿嬤火化後葬在了後山。

經過這場痛事,依蘭又動了胎氣,半夜腹痛驚醒,叫醒陪夜的小尼姑起來一看才知道見了紅,嚇得二人忙去喊了庵主過來,庵主摸了脈,搖頭嘆息道:“你這孩子,懷著身子不知道保養,如今這狀況,幸好只是動了胎氣,若是現在早早生產,只怕又是一條人命。”

說著讓人熬藥過來,親自服侍她吃了藥,叮囑她臥床靜養。

只是這樣一來,原本依蘭想著獨自去盛京的想法也只得擱置不提,住在十梅庵好生養胎。

她將隨身帶的細軟收拾好,又拿了幾十兩銀子交給庵主,流著淚道:“庵主心善收留我在此,又讓兩位姐姐陪伴照顧,如今我身子不好,幸虧有菩薩保佑。這些銀子還請庵主收下,幫我給阿嬤做場法事,另外再在菩薩跟前添些香火,也算是我的誠心。”

庵主見她如此說,只得收下,囑咐身旁的小尼姑好生照顧,自已去替古麗阿嬤做法事。雖說依蘭還想著去盛京找人,但如今身子不便,只又不敢託旁人去打聽,只好將心事藏在心底,日日憂思不解,殊不知這便埋下了病根,只見得日日消減,再不見往日秀雅清麗的模樣。

秋日一天天過去,冬日漸近,泗水的風吹得再遠,也吹不到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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