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早說我就不省了。”
良久後,龍才回過神來,當即從藥瓶中取出一顆丹藥塞進嘴中。
看他的動作,已經不再將這丹藥視若珍的小心翼翼,而是當做糖粒一般,隨手丟進口中。
“不是你自己在那腦補不跟我說嗎?。”
齊夏哭笑不得的踹了他一腳。
龍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臉上卻是依舊掛著笑意。
他還記得很久前的那一天,少年隻身一人,殺光那個好似有無數魔鬼聚集的刺客組織。
屍山血海倒在他的腳下,只剩下自己呆愣在原地。
“你不妨跟著。”
那臉上手上衣上都沾滿著鮮紅鮮血的少年笑著說道。
龍不明所以,為什麼只有自己活了下來。
“為什麼不殺我?”
他也是這些魔鬼中的一員,即便並非出自心中所願,可總歸是沾惹了無數鮮血。
“因為你是人,他們不是。”
少年如此說道。
自此後,龍便跟隨著齊夏,直到【春秋】建立後,才再返回東陸,重新幹起了刺客的本行。
“那你再多留意古書,一有黃帝有關記載,即刻告訴我。”
齊夏頓了頓說道。
除了幾則神話故事外,有關黃帝的記載實屬太少,就好似是在茫茫塵埃之中,被盡數掩埋了一般。
哪怕是齊夏吩咐分守四陸之人各自搜尋,也並未找到些有用資訊,都是些有關炎黃交戰蚩尤的傳說。
等等……
齊夏眼眸微眯,似乎是忽地想到了什麼。
涿鹿!
既然黃帝曾執掌諸源器,那麼昔年的大戰之地,定然會留下些許的痕跡,而自己手中握有奇書,說不定有會些許感應。
“公子這是怎麼了?”
龍有些疑惑問道,不知曉為何齊夏突然呆愣在原地,又忽地眼眸發亮。
“快來,隨我找找涿鹿之戰的涿鹿,到底是在哪。”
齊夏趕忙招呼龍,一同翻閱滿屋的典藏密卷。
距離昔年那場大戰,已經數萬年過去,涿鹿或許已經不叫涿鹿,又或許不叫涿鹿的又改做了涿鹿。
齊夏也並不嫌麻煩,當下盡數翻閱古籍,將所有有一線可能是涿鹿的地方,都給抄了下來。
書卷雖是繁多,好在齊夏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記性,不過一夜,便是將典籍盡數給翻閱完。
而龍則是早早打起了了瞌睡,不自覺的趴倒在桌子上。
東陸涿鹿縣、南陸板泉、西陸朝歌……
朝歌……
曾為商湯之古都,現為稷下學宮之所。
涿鹿,商,稷下……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聯絡,不可能如此湊巧的都在同一個地方。
一切的一切串聯起來,齊夏如遭雷擊,出神良久。
他曾在稷下學宮授學過數年,卻是從未發現什麼異常。
就連上次與荀子交談,亦是一切平常,哪怕他已是身為天人境,也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特別之處。
可當齊夏知道稷下是原朝歌廢墟所作,而朝歌又可能是涿鹿之後,一切便都變了。
自己感受到的寧靜可能是假的。
在那平靜的湖水之下,或許有著滔天巨浪。
而有人不想那滔天巨浪被人知曉,故而始終是在掩蓋著,營造出一股並無異象的感覺。
徹骨的寒意在一瞬之間遍及齊夏全身,就好似天地忽地一寒一樣。
所以是誰在遮蓋著什麼?
荀子?
齊夏皺了皺眉,若他真是在遮蓋著什麼,那或許自己先前詢問天人之上的事情,並非是荀子不知曉,而是刻意隱瞞著,不願告訴自己。
而荀子身為儒家大家,定然不是因為些小事不願告訴自己。
若是他真的知曉卻不肯說,其中定然牽扯極大,哪怕是天人也不一定應對的了。
萬千思緒在齊夏的腦海之中飛舞,好似一根根絲線一般不斷牽動著他。
“又要走上一趟了。”
齊夏眯著眼,目光眺望遠方。
…………
西陸,稷下學宮。
在長平之戰前,稷下是天下學子心目中唯一的聖地,三教九流皆有大家在學宮傳道授業解惑,是外界任一書院都不可相比之地。
多年來,有無數豪傑出自稷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左右著天下的局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這亦是稷下極受追捧的一點,在稷下求學,便意味著擁有了大量的人脈。
很多年後的政敵亦或者是需要拉攏的盟友,都有可能是昔日的同窗好友。
求學時結交的善緣越多,來日獲得的裨益自然越大。
向時人們常言,學於稷下,揚名長安。
少年時在稷下求學,來日便在長安揚名天下。
不過自長平之戰後,西陸諸國已經再無抵抗大秦之勢,大多數人都猜測到,秦將一統西陸,而稷下學宮也不再可能如以往一般自由。
秦用法家,集權集言於一尊之位,與稷下學宮那三教九流,諸子百家各相爭鳴的風氣並不相容。
故而學宮講學之人散去了大半,大多往長安而去,自然而然的,前來求學的學子也要少了許多。
再加上金榜現世後,各國紛爭更甚,縱使他陸學子有心前去稷下學宮求學,也極為不易,諸般情形累加之下,稷下學宮已是再不復昔年盛況,越發衰弱。
春秋三年,又到了稷下學宮的入學之際。
稷下三年一次入學大考,過試者即可為稷下之學子,入學宮聽諸多大家講學。
入學宮大抵上有兩條途徑,一條是三教九流的大家周遊四陸所收弟子。
三教九流的大家於學宮講學,他們的入室弟子自然也跟著在學宮學習,成為稷下的一名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