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混黑無比,好似一切都被深淵籠罩著。
忽地有火光亮起,在一瞬之間將黑暗驅散,灑落下最熾熱的光。
老者高舉著一盞琉璃燈,青色的搖曳火焰在燈中跳動著,散發著熾熱無比的氣息。
在火光的照耀下,昏暗的世界顯露出了全貌。
這是一處並不高大的洞穴,老者弓著背,好似是站直身子便能觸碰到洞頂。
幽深的洞道不知延展了多長,向前望去,是個看不到盡頭的深邃黑洞。
老者一直弓著背,沿著這幽深的隧道一步一步的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這唯剩下火光的世界,時間的流逝好似是細沙一般,從指間輕飄飄的划走,不留下絲毫的痕跡。
等到了那跳動的火光變得微弱時,原本窄小低矮的山洞也變得豁然開朗。
光亮自很遠處照射而來,好似是長夜漫漫,終將明朗一般。
老者收起那盞琉璃燈,映入眼前的不再是看不到盡頭的遠方。
這是個龐大無比的空間,像是能囊括下數十萬人一般。
遠處有一座龐大無比的宮殿浮空而立,哪怕因為染上了無數的塵埃而顯得異常破落,也絲毫不影響人們想象那往昔輝煌模樣。
雲霧在它的周身繚繞,好似是傳說中的仙庭一般,令人忍不住的膜拜。
哪怕是與現如今那幾座最知名的宮殿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遠處是那宏偉宮殿,腳下卻是沸騰無比的岩漿。
老者隨意踏了踏步,有石子落到那熔漿之中,頃刻間便是化作了粉墨。
這中間沒有路,老者好似站在斷崖邊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遠處的宮殿。
但他並未有停步,老者一步踏出,便有一塊岩石憑空出現在他的腳下,他一步一步的踏向宮殿的大門,最終在壁階之下停下了步。
“老東西,你還沒死呢?”
有一道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帶著十足的挑釁意味。
老者卻並未動怒,而是抬起了頭。
只見有個男人坐在宮殿的最上頭,眼神睥睨,像是傲視天下的王。
只是有人仔細瞧著卻能發現,男人雖然眼神睥睨,嘴角帶著挑釁笑意,可實際上有數道青銅粗鏈捆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拘禁犯人一樣。
那青銅粗鏈上刻著數不清的咒印,時不時的散發著赤紅色的光。
“前輩尚且活了這麼久,晚輩又哪裡可能死的那麼快。”
老者拱了拱手說道。
明明坐在宮殿上的是個壯年,白髮蒼蒼的老者卻是自執晚輩之禮,稱呼這男人為前輩。
“孤看你印堂發黑,倒是快要死了。”
男子哈哈大笑,身上纏繞的鐵鏈竟是自行鎖緊起來,將之狠狠的禁錮在原地,絲毫不得掙脫。
“前輩說笑了,三日之後,晚輩會親自送前輩上路,以瞭解前輩數千年所積之罪。”
老者笑著說道,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話卻是斬釘截鐵的,異常堅定。
“就憑你?”
“昔年姜子牙都沒能殺了孤,你憑什麼?”
男人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聽的笑話,當即誇張的捧著腹,在宮殿頂上打滾。
“我三教之人鎮守於此,歷經千年,死去諸多大家,流了流不盡的血。”
“前輩啊,他們不會白死的,他們是為了殺你,才願意死的。”
老者抬起頭,眼眸中像是有著什麼東西宣洩而出。
那樣的神情本不該出現在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面上。
可它出現了。
那是為復仇而燃起的怒火,憤怒到好似能將一切焚燒殆盡。
“前輩啊,你該明白的。”
“要死的,終究是要死。”
他咬著牙說道,像是個持刀的兇狠少年。
男人默不作聲,不再像先前那般肆意帶笑,帶著十足的挑釁意味說話,而是低著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要死的……終究要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