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枝頭,長隨見二皇子遲遲未回宮。
心急如焚的他,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尋過來,這才發現靠在後牆根,渾身疲軟,動彈不得的二皇子。
當即扶著他回了宮。
二皇子渾身冰冷,倒在拔步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瞪著床頂。
腦海裡,似有萬馬在奔騰,攪得他心神大亂。
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現實。
母妃,怎麼能做這種事?
她就沒想過後果嗎?
一旦此事被人發現,他們幾個都得玩完!
一夜無眠。
隔日,便是與幾位皇弟約好,一同拜見陛下的日子。
一大早,七皇子、八皇子來到蘭黛宮外,甚至連三皇子、五皇子都到了。
“八弟,二哥怎麼還沒來?他出的主意,自已不來,想叫我們當出頭鳥嗎?”
七皇子在八皇子耳邊挑釁。
話音剛落,二皇子慘白著一張臉出現。
他走路搖搖晃晃,明顯身體不適。
“二哥,你身子不適?還是找太醫瞧一瞧吧。”
七皇子見狀,心中有愧,趕緊上前關心。
二皇子搖搖頭,他這是心病,任何太醫都治不了。
還是先辦正事吧。
國師聽到宮人的稟報,大急。
昨日才把皇貴妃叫到大理寺,今日幾個皇子便一同逼宮。
若其中沒有陰謀,打死他都不信。
早膳也顧不上,他急匆匆趕到蘭黛宮。
此刻,幾位皇子已經同侍衛們起了爭執,非要入蘭黛宮不可。
國師上前行禮,“請殿下們安,還請稍安勿躁,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蘭黛宮一步。”
七皇子很不客氣,“國師,讓開!本宮懷疑你假傳聖旨。除非見到陛下,要不然,咱們幾個不會退的。”
國師急得要命。
朝臣們逼宮時,幸好宮中被盜,轉移了眾人的視線。
沒想到,皇子們不依不饒,再次逼宮。
這回當真遇到大麻煩了。
他死死地抵住蘭黛宮,半步不讓。
可幾位皇子不講武德,侍衛們又不敢真刀實槍地幹。
“轟”地一聲,宮門被推開,他們幾個合力闖了進去。
在他們踏入殿宇的一瞬間,國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大皇子,臣,盡力了!
“父皇人呢?國師,你將父皇藏哪去了?”
七皇子叫囂的聲音傳入耳中,驚得國師渾身一震。
他推開眾人入宮一看,瞳孔因為劇烈的恐懼猛然縮緊。
拔步床上,哪裡還有老皇帝與宮人的影子?
宮外,黑衣人睜開眼,死死地盯著建章。
他聲音啞然,“你是誰?”
“路人甲!”建章感覺此人身份不簡單,早打消了將他打包帶走的念頭,“你管我是誰,是我救的你,快點給錢。咱們銀貨兩訖,各自上路。”
黑衣人皺著眉打量她,一聲不吭。
“喂,你聽到沒有?”
黑衣人探手往衣袖裡一摸,臉色頓時一僵。
衣袖破了個大洞,放銀錢的荷包早就不知所蹤。
建章見他這副呆呆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明明氣得要死,卻又假裝大度,“你運氣好,遇到我了!我啊,不愛錢,就喜歡做善事。”
她一個人喋喋不休,根本不管對方愛不愛聽。
在她轉身端藥時,身後的黑衣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也罷,好人做到底吧。
建章不斷重複加水、熬藥、喂藥的整個過程。
就算藥汁淡了,也比白水強。
如此來回多次。
黑衣人不斷喝藥,不斷排汗。
汗從最開始的烏黑色,漸漸地變淺,直到變回正常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