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沒想到太子會主動約我。
我把太子的信箋放在沈昭院裡的石桌上,陽光透過嫩綠的葉兒在信箋上留下朵朵光斑,光斑隨著葉兒的搖曳變幻,看得我發痴。
沈昭每日無外乎在練這練那看兵書,見我看著這信箋如同痴兒,嘆了口氣:“你若不想去,只當沒看到”。
我怎麼不想去呢,上輩子太子也曾給我寫過信箋,約我小河泛舟,那是我還天真的以為太子撥開塵霧終於識得我是一顆頂頂好的寶珠。
可終是他虛情假意,只不過是為了我的錢罷了。
陽江那發了地龍之災又生了瘟疫,他身為太子將來想要順利的登上那萬人之上的寶座必要有所功績,皇帝也有意為太子鋪路,便把陽江治災之事情交給了太子。
但皇帝卻並沒有撥下多少賑災款,就算是用腳指頭也想得到,把注意打在了我身上,上輩子的我倒也想過這一層但卻也心甘情願的沉浸在太子短暫的虛情假意當中,我希望他能看到我並非那隻會爭風吃醋小肚雞腸的惡女。
我也是心甘情願拿出二十萬兩,不完全是為了討得太子歡心,也是真心實意希望那些現於災難的百姓能夠走出來。
我撐著下巴看著沈昭,小腦袋瓜子轉呀轉,看著這張英氣的臉思緒再次回到了前世,前世太子前往陽江賑災,也帶上了沈昭。
我自然不在太子的隨行範圍內,本不去也無妨,可我看到太子帶著沈昭去了,便又開出了十萬兩銀子的條件,央求太子帶上我,一路上到沒少給沈昭使絆子。
後路上遇山匪,被山匪擄走,還是沈昭單槍匹馬夜闖土匪窩,把我救了出來,為此她還受了重傷。
因為此事太子更加厭惡我,而衣不解帶的照顧沈昭,我原本對沈昭心存的感激頓時變為了她不過是做給太子看的,為的就是把我從太子的身邊奪走。
我可真是蠢透了。
如今細細回味,太子帶在身邊的人那麼多,若他真想救我,我根本就不會被山匪擄走,他是有意希望我被擄走,失去清白,一個失去清白的女子絕不能為他的太子妃,將來的一國之後。
可憐的我被救回來之後,竟是第一時間關心他有沒有事。
當然這些於現在來說也都不算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是,陽江救災的錢是我葉錦然出的,瘟疫是沈昭治好的,可最後的功勞卻全部到了太子身上,成了他的嫁衣。
我的手指在信箋上畫了畫圈,一雙清透乾淨的眸子看向沈昭。
“昭姐姐,你可聽說陽江發了地龍之災,一夜之間山開又合吞了幾十村子,死了無數百姓”。
沈昭的眉頭染上幾分憂愁:“聽說了,聽說皇帝正為這事頭疼”。
沈昭雖為女子卻心懷大義,只不過有時候女子的力量太小了,即使她在這京城當中是個離經叛道的女子,也有所顧忌。
我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拉住了沈昭的袖子撒嬌道:“姐姐我們去陽江吧,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做點什麼”。
商賈之女也有一個好處,身上沒那麼多世家小姐的束縛,我爹是經商聖手,可我娘也不比我爹遜色,我爹孃是這世間最讓人羨慕的眷侶,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管男女之育一孩兒,只因我爹聽大夫說產子傷身,如同過鬼門。
我爹孃教導我那些世俗的規矩,卻不會用那些規矩束縛我。
孃親曾說身在世俗,很多事情身不由已,規矩可以用來掙脫,有時候也能作為保護。
上輩子這個時候沈昭和太子的已經有了不錯的感情基礎,我的昭姐姐上輩子能為太子去,這輩子怎麼就不能陪我去呢?
想必是能的,不光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天下百姓,老將軍的女兒怎麼會忍心看黎民受苦。
沈昭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開口道:“好,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肯定是要趕在太子之前的。
“後日吧”。
沈昭思索了片刻,點頭道:“好,雖有些匆忙,倒也來得及”。
我的目光又落在了信箋上,露出壞笑:“不過在去之前,還是得見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