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琅晚上沒再去實驗室,秦鶴鳴跑了一趟給他拿了筆記本,就在宿舍辦公。
等他哼哧哼哧跑回來,看到許明琅已經換了衣服,頭上還冒著水汽,坐在辦公桌前看書。
“許教授。”秦鶴鳴把筆記本遞給他,手撐在桌子上,“你是怕我攔著你洗澡還是偷看你洗澡。”
許明琅一臉無辜:“為什麼會怕你偷看我洗澡?你有這個怪癖?”
秦鶴鳴只是笑,沒有解釋。
兩人氛圍和諧。
晚風吹過許明琅的頭髮,繞著他的髮絲打著旋。狹小空間裡只能聽到許明琅輕敲鍵盤的聲音。
說實話,這種聲音秦鶴鳴很少聽見。
他不怎麼玩遊戲,也不用電腦辦公。以前能聽到的都是自已小隊的人狂躁敲鍵盤,還伴隨著國粹級別的罵人聲,從百草園罵到三味書屋,恨不得手指把鍵盤打穿。
許明琅做事也和他人一樣,很少生氣,生氣了也就是沉默地看著你,然後移開視線,視你為無物。
秦鶴鳴這樣想著,翻開了旁邊的第二本畫冊。
聽著翻書的聲音不對,許明琅抬頭問他:“你在看什麼?”
秦鶴鳴看到照片上還顯青澀的少年,舉起來問他:“許教授,你當過兵?”
許明琅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到的自已以前相簿:“不是。是十四歲上大學的時候軍訓。”
他也沒訓什麼,第一是年紀小,第二是身材偏瘦,就拉著一起照了幾張宣傳照,然後就火急火燎進實驗室幫著幹活了。
十四歲,上大學。
秦鶴鳴指腹按在那張笑的很官方的臉上,這麼多年過去,好像沒有半點變化。
“你從哪裡找到的相簿?”許明琅看他不搭話,反而看著照片的那眼神稠的好像要勾絲,率先岔開話題。
“就在你書櫃裡面。”秦鶴鳴停住摩挲的手指,“沒想到我也會看書吧。”
見許明琅沒生氣,秦鶴鳴悄悄勾手把這張照片取出來塞在被窩裡,往後一翻,還看到許明琅所在的團隊第一次得到大獎,穿著白色研究服的許明琅站在導師旁邊,眼睛微彎,像棵挺拔的小松樹。
秦鶴鳴又把先前那張照片放回去,決心把這一本相簿都偷了。
許明琅又投入工作,沒關心秦鶴鳴在幹什麼。
秦鶴鳴藏好相簿,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訓練場鍛鍊一會兒。”
他主動跟許明琅報備。
許明琅點頭:“去吧,天黑了,注意安全。”
秦鶴鳴笑:“你也是,許教授。”
“桌子裡有面包,你要是餓了就吃點。”秦鶴鳴走過來看他杯子裡的水見底,彎腰拿了純牛奶出來,“這奶的保質期可不長,你多喝點,過兩年可只有變異牛的奶了,很難喝。”
吸管插上了再遞到他手邊,許明琅點頭示意自已知道了:“好的。你先去吧,早點回來。”
秦鶴鳴沒忍住,揉了一把許明琅的頭髮:“走了,回來再給你換藥。”
他一溜煙跑出去,許明琅把自已被揉亂的頭髮理順,奇怪的是並不感到生氣。
可能是秦鶴鳴其他方面對自已太好了,許明琅總覺得在這種小事上和人生氣有些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