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浩瀚星際中平穩返航。
阿零坐在船艙口，望著外面黑暗中閃爍的群星發呆。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在她身邊緩緩停下，她也沒有回頭。
“在看什麼？”背後的人問。
阿零出神了半天，終於回過頭去，淡淡地點了點頭，叫了一聲：“梵提殿下。”
看到她的態度冷淡，一陣莫名的煩躁從梵提的胸口升起。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阿零，說了一句：“聽說你沒有去吃晚餐。”
“謝謝殿下的關心，我不餓。”
阿零的態度極為有禮貌，卻透著明顯的疏離。
“你——”梵提急急地說了一個字，又停了下來，好半天才重新舒緩了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是在怪我嗎？是我硬把你帶到行星上，讓你失去了你的朋友。”
“失去？”阿零自嘲地笑了笑，聲音裡透著一絲苦澀，“您忘了，我們環星流放者早就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小A是我在飛船上撿到的，它，本就不屬於我……”
她說著，頹喪地低下了頭：“我心裡早就清楚，我跟它遲早是會分別的。我想過把它放在高階文明的星球，給它找一個溫柔的主人，又或者帶回地球，讓它成為最後的守望者。我知道我留不住它，但是——只是沒想到，這分別來得這麼的快。”
聽到阿零的聲音出現了一絲哽咽，梵提感覺自已的心像破了一個大洞，空落落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再也維持不了高冷的模樣，急忙上前一步，生硬地安慰她一句：“你，別難過。”
阿零搖搖頭，目光中流露些許疲憊：“我已經習慣了。”
她仰起頭，看向外面幽暗的宇宙空間，長長地吐了口氣：“反正到最後，我都是一個人。不管母親、父親，還是我的朋友，最終都會離我而去。我只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輕風拂過她單薄的肩頭，吹動著她烏黑的發。
看到阿零眼中泛起淚花，梵提只覺得心頭一陣刺痛，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球形的黑盒子，用幾乎是賠罪的語氣遞到阿零的手中：“這個，是拉奧在小A被熔化的那灘鐵水裡找到的。我看了一下，像是它的中心處理器。”
阿零噙著淚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她拿起黑盒子仔細打量。
這個黑盒子只有鴿子蛋大小，頂上有個圓環，它油黑髮亮的堅硬外殼上用卡通圖案畫著一個骷髏圖樣，底下刻著一行小字：“機密勿動。”
“太好了。”阿零反覆確認了幾遍，激動地叫出聲來，“確實是處理器！有了這個，就可以復刻一個新的小A。”
“交給我吧。”梵提提議道。
“不。”阿零搖搖頭，“我要自已來。”
說完，她解開自已的銀針項鍊，將黑盒子戴在脖子上。
梵提看阿零如此開心，便不再堅持。
見阿零恢復了往日的神情，梵提的心裡總算輕鬆了一點。他微微沉吟一下，開口道：“阿零，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說完，他上前一步，二人四目相對，近得呼吸可聞。
“跟我回聖白帝國，你會冒很大風險。聖白是個充滿著秘密的國家，有很多超乎你想象的存在。像我這樣的皇子，尚且如履薄冰，如果你一旦參與進去，很可能會萬劫不復。所以——”
梵提低下頭，用攝人心魄的語氣貼在阿零耳邊輕聲道：“我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可以派人送你回黑燧星，或者去你想去的星球，無論哪裡都可以，你會在那裡過完安穩的人生。如何？”
阿零注視著梵提，沒有回答。
梵提的幽明雙瞳在夜色中閃閃發亮，像伏在黑暗等待獵物的野獸：“你好好考慮，這將是你最後退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