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以極慢的速度從西邊升起,倒了顏料罐般,染橙半邊天,橙紅色跟白色的雲交相輝映。
徹底喚醒沉睡的整座城,高樓大廈的輪廓在漸亮天光裡變得清晰,絕美的景色。
身邊的人抬起手,用溫熱的指腹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日出金色的陽光照在他側顏。
沈熠眸子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近乎是用哄小孩的語氣:“就當做了個噩夢,醒來了很快就會忘記。不哭了,嗯?”
“嗯。”
徐冬鼻間酸澀,她微微仰頭,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
她應的這聲小小的,又乖又軟的。
頭仰著,說不哭就絕不能再讓眼淚掉下來了,還怪倔。
指腹上還殘留著眼淚的溼潤。
沈熠稍揚了揚眉:“別低頭,皇冠會掉?”
徐冬:“你好土。”
“豪。”他低笑,加了個字,“比較符合我。”
霎時富裕起來。
徐冬回過味琢磨明白,破涕為笑。
沈熠的目光落在她彎成月牙的眼睛上,睫毛尖尖還掛著淚珠呢。
可算笑了。
他勾唇,問她:“冷不冷?”
山頂清晨,霧氣氤氳在樹梢,空氣中滲著冷意。風一刮,樹葉搖晃,薄外套穿了跟沒穿一樣。
徐冬如實點頭:“有點。”
話音落下,一件寬大的男士外套落在她肩頭。
身上一熱。
衣服帶來他身上的體溫。
沈熠裡面穿的衛衣,白色的,袖子上有三條黑色的條紋槓槓,跟他的黑色外套是同一個運動品牌。
白色襯得他膚色更白,顯得他像個溫潤君子。
雖然裡面也是長袖,但在山頂,還是有些冷的。
徐冬抓著外套,想還給他:“你冷不冷?”
沈熠開啟了手機相機,對著日出拍:“聽說過體熱嗎?”
她只聽過怕冷的體寒。
“有這個體質嗎?”
“我就是,體熱的人舌苔顏色不一樣,要我吐出來給你看看麼。”
“……”
還是不了,有點噁心。
徐冬聽他這麼說,沒執意把外套還他。
她安靜看日出,等到太陽完全出來,升到高樓上方。內心平靜如水,開闊的風景真的能治癒人。
“咔嚓”,手機快門按下的聲音。
徐冬條件反射的扭頭,因為剛剛的聲音離自已太近太響,她間接性問他:“你是在拍日出嗎?”
沈熠坦坦蕩蕩反問:“不然呢?”
“你的手機相機快門聲有點時大時小。”她含蓄的說。
他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隨即露出抹壞笑:“你該不會以為我在拍你?”
你好自戀哦。
在徐冬耳朵裡就是這意思,陰陽怪氣他說第二,沒人敢說自已是第一。
她沒有正面回答,換了個話題:“能給我看看你拍的日出嗎?”
沈熠扭頭跟她對視,眼裡滿是篤定。
他一臉的“被我猜中了吧”的表情。
下一秒,她面前的人哼笑出聲:“還說沒有以為我拍你?”
徐冬別開臉:“那不看了。”
沈熠湊上去,賤兮兮的:“惱羞成怒?”
她倏然回頭看他,有力的反駁說一半氣勢弱了下去:“我沒……”
倆人之間臉對臉的距離太近了,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天色大亮,他甚至能看到她白皙臉上的細小絨毛。
沈熠有些意外,他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