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英年過四十,保養得當。穿的休閒運動裝,化了精緻的妝容。年輕又有活力,看上去跟實際年齡不符。
她牽著的小孩子,棒球帽下的嘴巴噘的能掛油壺,一臉不耐。
李芬英走到他們面前,先是看向徐冬,嗓音溫柔:“徐冬,從你上高中以後,兩年了,一個電話都不給媽媽打。回老家了怎麼也不跟媽媽說一聲?你去看過外婆沒有?”
她就是這樣,永遠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她讓她不滿意的地方。
萬一她受不了情緒崩潰,李芬英也會說:“媽媽在跟你好好說話,沒有跟你吵架,你這樣對我大吼大叫發脾氣太過分了”,順理成章的把所有問題都推到她身上。
不是所有母親都是真的愛自已的孩子的。
十四歲的徐冬在對比李芬英對待她跟對待林樂安的區別中,一點點確定她媽媽不愛她的事實。
即使是有一點點愛的,那也遠不及她對林樂安的愛。
徐冬遲鈍的搖了搖腦袋:“沒去看外婆。”
“那老太婆重男輕女,又不喜歡你女兒。去看她幹嘛?遭她嫌?”徐夏面無表情的反駁。
李芬英看向徐夏。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欣喜道:“小夏長這麼大了,變化真大。”
很快,李芬英笑容一凝,也開始教育起他:“怎麼能這麼說你外婆呢?你這麼大了,也該懂些事了。”
徐夏沉下臉,還沒開口。
耍脾氣不情願過來的林樂安甩開她的手:“煩死了!我不要你牽我!”
李芬英抱起小兒子,給徐夏介紹:“這是你弟弟。”
“樂樂乖,叫哥哥姐姐。”面向林樂安,她的態度截然不同,臉上滿是愛意。
小孩子忘性大,林樂安兩年沒見徐冬,已經認不出來了。
從未見過的徐夏,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陌生的大哥哥。
他被李芬英慣壞,蹬腿要下去:“不要!我不認識他們,不叫!”
李芬英拗不過五歲正是好動年紀的小男孩。
林樂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他一腳踢到了李芬英的大腿上。
對此,她也只是放下他,不痛不癢的訓了句:“你這孩子。”
林樂安蹲下去摘草莓,摘一個往自已嘴裡送一個,嘟嘟囔囔的怪她:“我早就說了我要吃草莓!你不給我摘,我不是故意踢你的。”
李芬英馬上去制止他:“寶貝,這上面有農藥殘留,還沒洗呢,不能吃。”
林樂安不管不顧的要吃,見她不給,坐到地上哇哇大哭。
哭聲引來了林書亭。
他一臉焦急地快步過來把林樂安抱在懷裡哄:“樂樂不哭,怎麼了跟爸爸說。”
林樂安哭訴著委屈:“媽媽不給我吃草莓,一直跟別人說話,不理我!”
“媽媽哪有不理你,不哭哦,現在給你吃。”李芬英耐心的哄他,用紙巾給他擦去眼淚。
她從包裡面掏出礦泉水,當場細緻的洗起了草莓。
眼裡哪還有他們?
徐冬自認為習慣了,從前,這樣的場面會一天之內上演數不清多少遍。
可當真的再次親眼目睹,心間還是會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身邊的徐夏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漆黑的眸裡不知在想些什麼,落在身側的手捏成拳。
他一定也會有落差感。
她喉間酸澀,牽起徐夏握成拳頭的手:“哥哥,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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