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廂裡。
楊恆撕心裂肺的飆高音飆到破音,唱出了悲傷。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說難聽點,能用鬼哭狼嚎來形容。
徐冬坐在一旁,沒有去點歌拿麥克風。
她看了眼沈熠:“你不去唱歌嗎?”
沈熠仰靠在沙發上:“哥哥現在有點累,想睡覺。”
想起他說過要多賺些錢。
徐冬抓了下臉,軟聲說:“哥哥,很累的話,要好好休息。錢不是那麼重要的,而且你已經很有錢了,完全可以適當擺爛的。”
沈熠唇邊帶笑,沉默的看著她。
KTV光線暗淡,氛圍燈閃爍。
她臉上那顆小紅痣惹眼,徐冬的臉漸漸與記憶中那個跟她臉上相同位置有同樣一顆痣的小女孩重合。
十歲那一年的盛夏格外炎熱,驕陽似火。
他回到沈朝華身邊已有半年多。
沈朝華擔心被綁架過的事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怕他需要用一生去治癒童年。
讓他日復一日接受著心理治療。
沈熠厭倦極了。
他討厭吃藥,不喜歡聽醫生念念叨叨翻來覆去的講同樣差不多的話。
再怎麼心理疏導,他還是會時不時在夜裡出一身冷汗,驚醒過來,夢見被刀抵著脖子要挾,離死亡那麼近的恐怖。
沈熠拿了現金,給自已放了一個假。
一個不需要當沈朝華培養的接班人,不需要配合心理醫生治療的假。
他坐車轉悠大半個城市,漫無目的的遊蕩,看無聊的風景。
樹幹上趴著夏蟬,叫聲喧囂聒噪。
公交車站處,站著一個扎雙丸子頭的小女孩。
她在看公交車站牌上的路線圖。
矮矮小小一個,遠處看還沒她旁邊站著等車的成年男子的腿高。
公交車駛來,等車的人紛紛上了車。
她獨留在原地。
沒大人?
沈熠走過去。
那丸子頭小孩轉過來,看看他,又茫然的看了看公交車遠去的方向。
圓溜溜的大眼睛裡蓄滿眼淚。
不知所措的揪著牛仔揹帶裙上的小兔子圖案。
沈熠看了她一會。
她用瘦小的手臂擦了擦眼淚,抓著肩帶走過來,可憐兮兮的問他:“哥哥,你知道學校怎麼走嗎?我看不懂那個圖。”
“你一個人?”沈熠問。
小女孩點點頭,腦袋上的兩顆丸子跟著上下晃。她眼淚又掉下來,劃過臉上的紅痣,哭的上接不接下氣:“我要回家,找爸爸還有哥哥。”
小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好不可憐。
沈熠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又一輛公交車到站停車。
下來一群大人。
他們頻頻往他們的方向看。
有個帶孫子的奶奶以為是他妹妹:“小帥哥,這你妹妹啊,哭的多傷心,你別欺負她啊。”
沈熠:“……”
他有些後悔。
早知道剛剛就不理她了。
現在好了,招惹到了麻煩。
公交車站陸陸續續有等車上車的人。
沈熠拉著丸子頭離開公交車站,在商店買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問她:“喂,矮冬瓜,你叫什麼?”
她抽泣地告訴他:“徐…徐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