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滿意地頷首。
她對逛煙花巷柳沒什麼興趣，這裡是整個玉京唯一不宵禁的地方，也因此而衍生出了許多藏在暗地裡的東西，朝廷對此清楚，但秉持著水至清則無魚的想法，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好便宜了姜禾。
於是連夕就有些傻眼的看著自家公主熟門熟路的進入了一個賭坊中。
有掌事的殷勤迎上來：“這位公子，往裡走往裡走……”
賭坊就是個銷金窟，掌事的一眼就看出姜禾身上氣質不一般，心想著能撈幾筆，結果下一刻就見那小公子朝他勾勾手指，輕聲問道：“聽說你們這裡可以買賣奴隸，真的假的啊？”
掌事的先是一愣，隨後眼睛就亮了，猛地一拍手：“哎喲那您可來對地方了，前幾天剛來了批新貨！小公子要看看嗎？”
“麻煩掌事的帶路了。”
姜禾十分淡定，她上一世被沈靖川帶著來過這些地方，各種魚龍混雜的都接觸過一點，熟悉其中的流程。
要足夠穩，才能忽悠得住人。
“小公子跟我來。”
掌事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賭坊只是明面上的生意，有些事情朝廷允許，但不能那麼明目張膽，自然而然就轉移到了暗處去。
連夕警惕地護在姜禾周圍，等走到地下室的時候，眉頭更是狠狠皺了起來。
她聞到了血腥氣。
地下室算不得乾淨，這裡面有男有女，大多穿著破破爛爛，手腳都被繩子束縛著，有磨破皮的，就將繩子染得暗紅，各種混雜的氣息一同湧入鼻腔，不太好聞。
哪怕早已做好準備，姜禾還是蹙了下眉。
這些人要麼就是罪臣之後，要麼就是走投無路賣身抵賬，自願和非自願的都有，姜禾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否則不會來這個地方選人。
掌事的見狀連忙道：“小公子，您別看這些人狼狽，但都好手好腳的，身上也沒什麼疾病，是上好的貨呢……”
“行了。”姜禾打斷他的話，往裡走了些，開始挑選起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視線一凝，姜禾的目光定格在角落的女子身上，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時，她的瞳孔縮了縮。
對方垂著頭，臉頰上是一道猙獰的傷疤，看上去似乎已經對現在的遭遇麻木。
世間緣分大概就是這麼巧，她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方韞——前大理寺卿之女，未來富甲一方的女皇商。
姜禾微微眯了下眸，抬手指過去：“還有她，我也要了。”
說完，姜禾隨手拋給掌事的一個錢袋，道：“這是定金，等將人送到地方，剩下的一併結付。”
掌事的樂開了花：“好嘞小公子。”
……
交代完掌事的將人送到什麼地方後，姜禾與連夕就一同出去了。
賭坊裡仍舊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買定離手”的吆喝聲，嘈雜不已。
連夕沒忍住，問：“公子，您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姜禾：“秘密。”
這些事情說不清楚，暗衛管好嘴就不會有洩密的風險，她沒必要什麼都解釋。
連夕惆悵：“好吧。”
她沒多問。
賭坊中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喧囂，似乎是有人輸不起想要動手，人群有些騷亂起來，姜禾不知被誰撞了下。
她當然是能站穩的，然而下一刻就有隻手握住她的肩膀，給予了些許支撐的力道，熟悉程度不亞於刻入骨髓。
姜禾頓了下，聽到身後傳來輕笑。
“往這種地方跑，殿下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