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皇兄,我已經來了。”
姜澤的話音剛落下,少女就邁著利落的步伐從外面走進來,她像是料到了姜澤會說什麼似的,提前就把話撂下了。
“皇兄,你不用勸說我,我一定會去的。”
從小到大,姜禾就比姜澤更有主意,尚在開蒙時,她就會帶著姜澤一起糊弄那些先生們,鬼精鬼靈的,但與此同時,她性格中也帶著和祖父舅舅一樣的果決,什麼事情做了決定都難以改變。
被搶佔先機後,姜澤還有什麼話想要說出口,就晚了。
侍衛被遣了出去。
姜澤怔愣著瞧了少女好久,直到被拉著坐下的時候,才恍然發覺,妹妹確實變了許多。
姜澤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他嘆息:“你怎麼會想著去那種地方呢?”
天家孩子,從小都被教導坐不垂堂,姜澤確信,即便是如今一心想要立功的二皇子,也不願意去那種危險的地方。
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大皇子的前車之鑑還擺在那裡呢。
姜禾察覺到他的擔憂,語氣緩了下來:“哥哥,你說我冒險也罷,任性也罷,但我答應了方韞,要為她父親翻案,所以必須去。”
“方韞?”姜澤記性挺好,對這個名字有所耳聞,“是前大理寺卿的女兒?我記得她的父親是因為捲入私鹽販運的事情被革職抄家了?”
姜禾點頭:“對,裡面有隱情,而且涉及到二皇子母族一脈,如能把真相揭露出來,不亞於斬斷他們的臂膀。”
慶豐帝樂意坐山觀虎鬥,卻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僭越皇權,公然在他頭上動土,涉及到朝廷利益的事情,他不可能輕輕放過。
一兩食鹽一兩金,從來就不是假話。
其中的暴利一直都吸引著不少膽大的人摻和進來,就連朝廷官員也不例外。
“佑寧。”
姜澤看了出妹妹眼中的堅定,他啞言半晌,叫了她的封號:“佑寧,哥哥不想看你去冒險。”
自古以來,皇權鬥爭都少有不見血的,姜澤性格溫順良和,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親人受傷,他與姜禾一胎出生,血脈聯絡更是遠超尋常兄妹,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出事,胸中就悶得慌,哽住和窒息似的。
“可是哥哥……我是為了自已。”
姜禾望著他,烏泱泱的睫毛輕輕眨了眨,她眸光清潤,柔婉中藏著不服輸的韌勁,像極了以前帶著姜澤一起糊弄夫子的模樣。
“哥哥不想爭,可他們總會爭,在此之前,我若是沒有找到傍身的東西,往後還不是由著他們欺負……哥哥,我不想!”
前世,慶豐帝留她一命,看似網開一面,可清修的古寺,沒有人氣,本身就是個磋磨人的好地方。
於是被嬌養長大的小公主也漸漸學會了自已漿洗衣裳,自已劈柴燒水做飯,在難熬的冬夜中,抱著薄被瑟瑟發抖,更別提還被人有意無意下了多少次藥……落下的病根是折損壽數的重要原因之一。
往事不可追,姜禾不想讓苦痛成為困住自已的東西。
她抿了抿唇,最終笑開,輕描淡寫地對姜澤說了自已的打算:“皇兄,我想自已去爭。”
“我想保護自已,還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