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驛館，李巡撫馬上下去著手安排剛才商討的事情。
驛館裡面上上下下被東廠番役和金麟衛排查了一遍，蒼南才來請他們下車。
隨城中人不可全信，因此李巡撫安排的那些人他們一個都沒要，驛館中剩下的全都是親信，說什麼事情都不會被洩露出去。
東廠番役與金麟衛不熟，兩邊關係不冷不淡的，好在沒起什麼衝突，殷夷與蒼南交談後，分配了各自巡守的範圍，處得相安無事。
天色已晚，他們尚不清楚這邊的情況，李巡撫召集各方將領也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暫不準備行動。
待到堂中只剩下他們二人時，沈靖川才開口詢問：“公主很清楚這邊的情況？”
因為那些夢境，還有夢境中那些不可言說的畫面，他們的關係有了更深的糾纏。
沈靖川更是清楚地聽到了夢中的自已對少女的稱呼——陛下。
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但如今姜禾還是公主，那就只能說明，夢中的是未來之事，此刻尚未發生，但是未來會發生。
“談不上清楚，但有些眉目。”
姜禾徹查大理寺卿案件的時候，畢竟已經過去多年，她順著線索摸到了這邊，重心卻不在水寇身上，這件事情當年已經結案，沈靖川調查得清清楚楚，她只是輕輕掃過一眼。
她提出了一個關鍵人物：“不知沈大人可否還記得恭王？”
沈靖川抵唇：“先帝第六子。”
姜禾繼續往下說：“恭王是先帝寵妃所生，性格囂張跋扈，帝位紛爭時，他也起過想法，因其母族有人在工部任職，暗中昧下了一批精銳武器，後來他落敗被貶為庶人拘禁起來，手下殘黨紛紛逃竄，雖說抓了些，最狡猾的還是偷偷遊蕩來到了這邊，落草為寇。”
“財帛動人心，最開始他們只是和當地官員勾結，截些錢財，後來越做越大，才慢慢發展到了京城那邊去，官官相護，根基也漸漸穩固。”
“只是他們沒想到，有人狀告到了京城去。”
大寧律法規定，當地的事情交給當地官員管理，但特殊情況下，也允許越級告官，李巡撫走馬上任不久，瞭解情況後遞了幾次訊息都被攔截下來，最後還是商戶忍無可忍，到京中敲鼓鳴冤，才將這件事情揭露出來。
“被逼到絕境後，自會有人求公道。”
落下最後一句話，姜禾眸中全是冷光。
老攝政王去後不過一月，慶豐帝就忙著開始攏權，對底下的事情多有疏漏，也正是如此，才讓那些人在短短几年內就吃得流油。
全是被眼前虛假繁榮迷了眼，忘記了先帝留下的是個怎樣的爛攤子。
聽少女說完，沈靖川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知道他們的來路，事情就好解決許多，公主是想讓殷夷留在……？”
“留在城中。”
姜禾早已決定好。
她笑吟吟地抬起眸：“沈大人，我可是來玩的，殷夷身為我的護衛，合該待在我身邊才是。”
姜禾是皇室公主，礙於她的身份，隨城那些官員也不敢說什麼，時間久了，總有人會忍不住露出馬腳，而沈靖川和金麟衛，只需要負責解決水寇就好。
沒了通風報信的人，再對上訓練有素的金麟衛，這次他們就不會那麼有勝算了。
沈靖川靜默半晌，灼灼目光注視著姜禾，沒說話。
他們誰都清楚，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