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姜禾從夢中醒來，身上已經是爽利的了，只是手上疼，鎖骨處被咬了一口的地方也微微泛著疼。
身邊沒有人，料想是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了，隨城這邊還需要好好整頓，見識了沈靖川的一番手段，他親自出手會更加順利。
屋子裡放著冰塊降溫，倒是沒有多熱，她恨恨地攏上衣衫，罵了句狗東西，緩了緩，才起身去洗漱。
她現在的模樣不適合被任何人看到，便也沒有喊連夕進來伺候，只是頭髮這段時間似乎長了些，搗鼓半天才堪堪用簪子束好。
下樓之後，她遇到了殷夷。
姜禾慢吞吞打了個招呼：“督主忙完了？”
殷夷點頭：“已經全部審訊完畢，透露出了不少東西來。”
這裡面牽扯到的人，饒是殷夷，都覺得觸目驚心。
可以想象，事情被揭露出來後，朝堂中會經歷一番怎樣的清洗。
“督主怕嗎？”
其中的彎彎繞繞，姜禾心知肚明，她眨了眨眼：“將此事揭露出來，督主固然能夠得到自已想要的，可樹敵同樣不少。”
殷夷面不改色：“風險與收益同等，況且大家本來就瞧不上東西兩廠，有權在手，總比什麼都沒有更好。”
別看那麼多人私底下罵著閹狗，真正遇上的時候，還不是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
姜禾莞爾：“督主是個明白人。”
殷夷朝她抱拳行禮，目光在掃過少女唇角的時候，微妙地頓了頓：“……還要多謝公主殿下賞識。”
姜禾輕輕揚了揚下巴，沒再說什麼，越過他往外走去。
照舊去府衙。
半路上，姜禾從馬車上摸出了上藥，輕輕在自已唇上抹了些。
過幾日就要回去，現在被人看到倒是無所謂，回去之後那就不好說了，也怪沈靖川激動之下不知道控制些力道，著實讓人惱怒。
到府衙的時候，沈靖川和李巡撫等官員正在議事，見她來了，大家一愣，也趕忙將她迎了進去。
大家也知道聖上的意思，派公主來實質上就是為了監督，因此也沒人有異議。
姜禾笑吟吟地往沈靖川身邊的位置走，路過時，彷彿不經意般，從他腳尖上踩了過去，悄悄的小動作並沒有被別人注意到，只有沈靖川頗有深意地眯了眯眸。
她淡定地坐下：“大家繼續吧。”
李巡撫道：“……參與此事的百姓下官也派人捉住關了起來，只是目前暫未定下處罰，他們的境遇，下官有所瞭解，心中不免生出憐憫……”
“心生憐憫便能免罰嗎？若人人都像巡撫這般心慈手軟，世道還不亂了？”
沈靖川很不給面子地刺出來：“殺雞儆猴，重罰以儆效尤，才能讓人絕了心思。”
李巡撫意識到這位並不是個好商量的主兒，將目光轉向姜禾，發現公主也無所動容後，顫顫應下：“下官遵命。”
怪不得李巡撫管不住這邊的官員，手段太軟了，底下的人就容易生出自已的心思。
姜禾暗自搖頭，就聽沈靖川面不改色繼續往下說：“……收繳的錢財全部充入庫中，依照律法賠付給受損的船商，至於武器，則運送回京，待做清點。”
李巡撫和其他官員倒沒什麼意見，畢竟匪不是他們剿的，沈靖川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最終給聖上交代的人還是他。
不過這處理方式？
姜禾聽出了些隱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