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棠精力旺盛，和她一起在外面晃盪了一天，姜禾身體上有些疲憊，不過精神頭很好，可能是沒有憂慮太多的原因。
回府就見徐銜霜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攝政王府的藥方珍藏甚多，自從發現沈靖川超乎尋常的大方後，徐銜霜膽子也大了起來，從中取用了不少珍貴藥材，他在為宋老將軍看顧身體，反正能用好的絕不用差的。
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是有事要對她說。
姜禾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人，問：“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徐銜霜面色凝重：“宋老將軍身體情況不好。”
姜禾當然知道這點，否則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找到徐銜霜去給老將軍看病。
她的祖父一生戎馬沙場，為保護邊關，捍衛國門幾乎奉獻出了自已的一切，總不能在人生最後的階段，還被病痛纏身不得安寧，這是無論何人都看不過去的。
她的睫毛顫了顫，沉聲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徐銜霜坦誠：“可用蠱一試，但草民學疏才淺，也不能保證最後的結果一定盡如人意，況且其中還缺了味引子，若是公主決定要試，現在就可派人去尋了。”
蠱這東西，不僅是皇室，整個朝堂上實際上都忌諱莫深，姜禾斟酌了許久，在宋老將軍面前也沒說實話，因此徐銜霜在老將軍眼中一直都是正正經經的大夫，和這些陰毒的東西沾不上邊。
許多想法從腦海中拂過，姜禾以為自已想了很久，實際上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
“缺什麼引子，本宮派人去找。”
祖父的性格如何，姜禾再清楚不過了，寧肯站著堂堂正正死，也絕不肯躺在床上窩囊離去。
戰場上那麼多危險時刻都熬過來了，姜禾想，若是上天有知，就不該讓一身忠骨之人飽受折磨，肯定能成功的。
徐銜霜：“缺芙菱，西去陵山，有花生崖邊，色潔白，味幽香，只可在天未明前採摘，需放入玉盒中小心儲存。”
“這是圖。”
醫者研究的東西什麼都有，徐銜霜畫技了得，提前繪製好了圖，果不其然用上了。
“行。”姜禾接過，準備今晚多拓印幾份，她認真道，“勞徐大夫用心準備，公主府私庫，你可盡數取用。”
徐銜霜心道自已何德何能，攝政王府和公主府的私庫都見過了，不過面上仍淡定：“是。”
“天色晚了，今晚就住公主府吧，先前差人為你準備的廂房還在。”
姜禾道。
徐銜霜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
待到她離去，阮姑姑才小聲從外面進來，看見公主愁眉不展的樣子，含著心疼：“殿下這些日子忙歸忙，還是要顧及自已的身子幾分，娘娘見了您這副樣子，該難受了。”
“姑姑放心，道理我都知曉。”
姜禾望著鏡中的自已，阮姑姑正在為她一點點解散頭髮，頭上頓時輕鬆了不少，她鬆了鬆眉眼，映著燭火，眸底的野心被看得清清楚楚：“姑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明白嗎？”
她看著鏡中的少女，近一年的時間，小公主的模樣長開了些，更端方奪目，也更明豔照人，好看極了，但帶著萬萬不會被忽視的尊貴氣息，睥睨四方，威儀盡斂。
阮姑姑先是怔然，隨後一笑：“奴婢明白。”
只是明白，真正做到的人卻很少，公主和別人不同，她會得償所願的。
“年後會更忙些。”姜禾眨眨眼，瞬間又恢復成了柔軟無辜的模樣，她唇角露出柔和的弧度，“舅舅送進府中的東西，就由姑姑清點，不可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