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聳聳肩，無奈地笑了：“好吧，您也知道，就算是為了日後能夠安穩過活，我和皇兄也絕對不會讓皇位落到那二人手中。皇位爭奪焉有無辜？這本身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太傅大可不必擔心。”
“反倒是我們，能夠得太傅相助，佔了大便宜。”
要說當今文官之首，還真非李老太傅莫屬。
姜禾與姜澤都不約而同沒有將他們真正的打算告訴李老太傅，就目前而言，得到對方的幫助，絕對利大於弊，至於日後，就是他們說了算。
先將最大的敵人解決了再說。
“公主聰慧。”
李老太傅如是說。
如有實質的探究目光再次落到了姜禾身上。
少女在他對面端坐著，脊背挺直，下巴微微抬著，眉目雅緻蘊秀，眸子卻好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淺淡笑意中帶著雍容氣度。
眾所周知，佑寧公主是被帝后捧在掌心中嬌養長大的，在她幼時，李老太傅路過學堂，便一眼看見了這個小姑娘，後來她長大，見到的機會少了，就慢慢從心中淡去。
可如今再見，李老太傅仍然很快就被她吸引了目光，不管是言談舉止還是眼見謀略，佑寧公主竟毫不輸於她的兄長，甚至隱隱還有幾分勝過。
李老太傅定定地瞧了她許久，撫摸鬍子的動作頓住了，神色有些恍惚，沒由來在心中想——若佑寧公主是個男兒身該多好？
她比任何一位皇子都更像合格的皇儲。
但他同時又有些慶幸，幸好這是四殿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兄妹二人感情甚篤，往後佑寧公主做個攝政公主未嘗不可。
“多謝太傅誇讚。”
兩人的對視持續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姜禾輕輕眨眼，再度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李老太傅頷首：“我知道君主忌憚權臣，可也不得不提一句，懷玉那孩子和他父王極像，二位殿下若是有心，不妨與他合作。”
“……擔心功高蓋主的，無非是能力不夠，治下有方，猛獸皆可為之驅策。”
還有一句話李老太傅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再不放心，結個姻親之好，利益綁在一起就行了。
他看出了姜澤對佑寧公主的愛護，幾經思考，覺得還是不說出來好。
姜禾抬眼：“這點我與皇兄考慮到了，太傅不用擔心，我們有應對之策。”
她其實有點意外，沒想到能聽到李老太傅提起沈靖川，不過細想又在意料之中，沈靖川的父王可是李老太傅的得意門生，對於他的後輩，老太傅多關注一些情有可原。
李老太傅點點頭，看得出對今日的談話很是滿意。
他終究是年長，經驗豐富，點撥幾句，就讓人有豁然開朗之感，三人有來有回，不知不覺就聊了一下午。
直至暮色西沉，李老太傅才倦怠地舒出了一口氣：“往後若有困惑，二位殿下儘可派人向我傳話。臣在此預祝二位殿下前路坦途，所得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