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圍熟悉的老虎和鱷魚,吳悼閉上眼,鬆了口氣。
出來了。
“……這……這麼快?”焦研屁股還沒坐熱,旁邊的兩人就都站起來了。
那傻小子這麼快就找到了陷入裡世界的人?
還是說這個新人靈媒就這麼厲害?
“……額,前輩他好像都快出來了,我剛才進去看他正和最終BOSS決鬥呢。”李有澤撓了撓頭,他的臉紅得不行,愧疚如潮水一般湧現。畢竟如果不是因為他,前輩沒準可以贏的,但是好像被他給打斷了。
“不是最終BOSS。”吳悼搖搖頭,那隻蟹蛛按照遊戲的標準來說,肯定不是什麼最終BOSS。
“不是最終BOSS?”李有澤站起身,示意要從焦研手裡接過他的刀,焦研也順從地遞過去。顯然,現在吳悼口中來自裡世界的情報要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嗯,那個東西是BOSS害怕的東西。是更高階的東西。它在幻境裡彷彿是一切恐懼的集合體……”
“……沒事的前輩,您不用給我解釋。我知道那是什麼……您是想說夢魘吧……”
“?”
李有澤越說聲音越小,想著想著,額上甚至被嚇出一層冷汗,以至於沒察覺到吳悼的疑惑,或者說在場的所有人都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反而沒人在意吳悼了。
他曾經聽公會的前輩說過,在玩家後期進入的遊戲副本中,有可能會出現比關底BOSS更加可怕的東西。
據臨界公會開荒隊的觀測資料,第一隻有完整記載資料的這種怪物是那場遊戲裡關底BOSS所做噩夢的具象化產物,所以玩家們也就延續了這個說法,把這種怪物叫做夢魘。
目前已知的,夢魘是BOSS的恐懼幻化出來的東西,有點類似BOSS的心魔。在後期遊戲難度增加的時候有機會重新整理出來,夢魘會對全域性形成降維打擊,幾乎是無敵的存在。由於夢魘在劇情中身份的特殊性,出現夢魘的話,之前獲得的劇情相關道具和身份幾乎全部沒有用了。除非拼命躲藏,不然根本沒可能活下來。
而他,剛剛和那個像是醫生一樣的夢魘對視過,還在他面前帶走了前輩……
這只是他的第三次遊戲而已。
應該不會有事吧……
先不說這個……原來夢魘的棲息地是在裡世界裡。這條情報的價值無可估量!
“……還……還有呢?裡面除了你說的那個東西以外還有什麼?”焦研也急切地問道。
“幻境裡有一套自己的規則。”吳悼想著,他沒說具體規則是什麼,因為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幻境,其他幻境裡面又會是什麼樣。
“沒事,前輩,您也不必用幻境代指。”李有澤一指焦研:“我已經和這位焦同學科普過裡世界了。”
“……你不要叫我前輩。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吳悼面無表情地道。
“是的,是的。我懂,我懂。”李有澤殷勤地笑著。
“喂!你別打斷前輩說話!”焦研不耐煩地道。
他也開始叫前輩了。
吳悼想了想,按照他們的遊戲術語整理了一下語言。
“我在那裡見到了最終BOSS的一部分具現,隨著裡世界的深入,最終BOSS顯露出來的部分也越來越多。我打算隨著裡世界逐漸深入,直到她顯露出全部的時候殺死她。但是到了剛剛那一層裡世界中,我卻沒有看到最終BOSS本體。迎接我的是她弄出來的一堆影像,在影像中,她一直嘗試和我解釋她的經歷。但是我不感興趣,就走了。她還給了我一本日記。我把寫了我名字的那一頁撕掉了。”
“臥槽……啊。”李有澤爆了粗口。
“……”焦研在心裡也復讀一句。
前輩……你就算這麼避重就輕地說我們也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把通關憑證給撕了!
結算動畫連看都不看,給跳過了!
在裡世界夢魘的地盤單挑夢魘!
而且馬上要贏了!?
前輩是快把裡世界給拆了吧,不然BOSS怎麼親自給玩家送通關憑證啊……
“……那個……前輩,其實也不用太在意我們的遊戲體驗……這個遊戲隨時可能死人,我們還是挺喜歡被帶飛的。”
李有澤恨不得給剛才一副英勇赴死的樣子的自己一拳。
人家用你救啊!
“……”
焦研的大腦被接二連三的訊息給轟炸了。
這種人物……剛才自己還妄想搶劫他?
焦研焦躁地咬著手指,他消化了一下訊息,回過神來,卻發現吳悼在看他。
那雙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
這種人物……肯定不會沒察覺到他安裝了定位裝置!
所以他是故意的?
他早就看穿我的身份了?
焦研眼球快速轉動,在覆盤之餘偷偷瞄一眼吳悼,看對方是否還在關注他,幸好,吳悼似乎只是警告了他一眼,就沒在看他了。
是了。仔細回想了一下,我無理取鬧地想要交換手環,前輩的語氣似乎充滿了——對小輩的縱容?我的身份估計就是在那時候……不!在那之前!前輩偷偷暗示讓我也去叫護士,當時前輩說話的音量只有我能聽到——那時候前輩就知道我可以聽懂他的佈置了?
更早……更早的話……在我拿出槍的時候?拿槍的手勢太熟練……不,新人就拿出一把槍也太不合理了。還是說我身為富二代的偽裝太拙劣了……?很有可能!我確實不知道有錢人什麼樣!難道在副本開始的時候蔑視其他玩家比較好嗎……還是要分錢給其他玩家花?不行啊我也很窮啊QAQ……
“好了,我們去和其他人匯合吧。你也是。我們都是一樣的新人,就不要叫我前輩了。”吳悼面無表情地拍了拍焦研的肩膀。
我們……都是一樣的?
從前輩的話外之音來看……他果然知道了!但是……前輩似乎以為我也是來尋找新人的。
巨大的愧疚感和僥倖席捲了焦研,被他拋棄了許久的良心似乎暫時回到了他的胸腔之中。
他在吳悼身上看到了沉默寡言的前會長的影子。
同樣的沉默、穩重、面無表情。
還有……無與倫比的強大!
離開公會之後……他都在幹什麼啊……
前輩他,明明知道在場的人都能聽懂專業術語,但還是顧及到他的偽裝,以新人能聽懂的方式和他們講述……
前輩,真的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