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墓地“鬼”影(上)(1 / 2)

近幾年來,我國盜掘、販賣、走私、破壞文物活動日趨猖獗、氾濫,2002年我國文物保護法修改釋出至今,仍然擋不住犯罪分子違法犯罪的腳步,盜掘、走私、販賣文物現象日趨嚴重,令人痛心。 阿幹鎮位於金州市七里河區東南部,鎮政府所在地距市區21公里。東界和平鎮,西接七里河區魏嶺鄉,南接榆中縣銀山鄉,北界七里河區八里鎮,總面積平方公里。阿幹鎮,早在北宋元豐六年(1083年),即置阿幹堡。後金世宗大定二十二年(1182年),升為阿幹縣,元初仍為阿幹縣,又為司侯司。元世祖至元七年(1270年)廢縣、司併入金州。名為金州阿幹裡。明洪武年間(1268年至1398年)開採煤炭,隨即製陶、冶鐵、鐵器加工業相繼發展,商貿興起。阿幹鎮為遠近馳名的集鎮。

2009年6月5日,金州市七里河區阿幹鎮坪嶺鄉梨花咀村的百合地內,再次出現詭異的一幕:滿地的圓孔和一雙高跟鞋踏過的鞋印和無數個扔在地上的菸蒂,在百合地裡顯得十分顯眼。

上官海飛是報社跑調查的社會新聞記者,自從黃河時報創刊以來,他一直在社會新聞部幹記者,已經幹了十多年了,後來報社乾脆成立了“社會調查部”, 上官海飛自然而然就成了調查部的一員。有一天,報社總編輯慎重地告訴上官海飛:“有一條線索是關於盜墓的,報社把這個線索交給你,務必在深入調查後完成任務,一定要深入盜墓賊內部,揭開盜墓賊的真實面目。”從總編輯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這個任務非完成不可,“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其實這條線索早就有領導安排過,讓都市新聞部來完成,但都市新聞部安排的記者在經過半個月的調查採訪後說:“線索中斷了,沒法進入盜墓賊內部。”

上官海飛接到這個採訪任務後,也很有顧慮,因為要進入盜墓賊內部也實在很難,就是打入內部,一旦不小心“露”了馬腳,也是很危險的,上官海飛也很害怕,世上誰人不怕死啊?但我又想:這個任務很刺激,上官海飛決定一探風險。萬一被盜墓賊弄死,說不定我還成了“烈士”呢! 在接到任務的第二天上午,上官海飛就來到了線索來源地阿甘鎮坪嶺鄉梨花咀村,在村民的帶領下我開始“檢視現場”。

“哎呀!盜墓賊昨晚上又來了,這已是第三次來光顧了,這些盜墓賊太可惡了,每次都要把全村搞得雞犬不寧。”村民李二斌告訴上官海飛說。

而也就是源自這個盜墓現場,從幾個重要線索入手,上官海飛歷時半年之久,成功地滲入一個盜墓賊團伙。探測到了這夥盜墓賊瘋狂盜墓肆意破壞文物的點點滴滴,親歷了那一個個驚心動魄的生死場面。當然,這只是冰山一角。

地下探寶人,其實是一個現代稱謂。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前,老百姓稱他們為陰陽先生(在我們廣大農村,好多地方到目前仍然稱他們為“陰陽”先生)。而在道上(盜墓賊術語)則稱他們為先生或是線人,作為盜墓的第一步,踩點探墓,地下探寶人的作用不言而喻。

不過要說地下探寶人,還需要先從阿幹鎮梨花咀村的盜墓現場說起。

記得在2009年的5月27日,上官海飛趕往梨花咀村採訪。那一次的盜墓現場可謂是村民的百合地慘遭破壞最為嚴重的一次,有了今年年初第一次被挖地的經歷,當地村民在案發後不僅向報社投訴,並向還向警方報了案,一時間引起了各界人士的關注。然而,不論聲勢如何浩大,膽大妄為的盜墓賊們在時隔一週之後的一個雨夜第三次光顧。而且讓村民難以置信的是,在兩次案發現場,村民們除了發現許多的碎陶片和菸蒂煙盒之外,還發現了一個足有六厘米之高的高跟鞋印。難道盜墓賊裡面還有女的?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夥人呢?

在對村民們的採訪調查中,上官海飛首先對發生在梨花咀村的三次盜墓現場進行了比對,得出了以下初步結論:

首先,這三次盜墓極有可能是同一個團伙作的案,每次出動大致有二三十人左右,分別乘坐一輛轎車、兩輛大面包車。

其次,團伙中有一名女性,喜歡穿高跟鞋,而且據一位村民介紹,女子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長髮。與女子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個“頭人”模樣的男子,年紀不詳,但從案發現場看出他倆喜歡抽“黑金州”煙,而其餘挖墓幹活的類似於僱傭民工或附近村民,每個案發現場都留下了超過十個五元錢以下的煙盒子。從抽菸的檔次低下可以看出他們的地位也不是多麼高貴。

再次,梨花咀村儘管隸屬於阿幹鎮管轄,實際上位置卻處於七里河魏嶺鄉政府西邊的五個山頭的後邊,屬於金州市七里河區最為偏僻的山區之一。盜墓賊們三番五次地在雨夜光顧如此偏僻的小山溝,那只有兩個可能:其一就是梨花咀村的百合地裡有價值可觀的寶貝,值得冒險。其二就是有附近村民做內應,作案方便。

上官海飛決定先從周邊下手,尋找內應。從梨花咀村到魏嶺鄉,再到阿幹鎮,以及後期的文化宮橋頭,上官海飛偽裝成一個文物小商販與地頭的村民、黑車司機、商鋪老闆以及無數路人交談,然而快兩週過去了,上官海飛成了一個無頭蒼蠅,一無所獲。難道是方法不對?還是行頭錯了?這一方法直到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幾乎是大海撈針,純屬於笨辦法。但真正的轉機也就是因為這一笨辦法。

6月18日的下午,阿幹鎮街頭下了一陣小雨後,空氣一下子顯得滋潤起來。

上官海飛蹲在街旁一家商店門口,看著路上的積水,忽然想到了梨花咀村村長的一句話:“盜墓賊們喜歡下雨天來,可能是下雨天人們不出門,好挖的緣故。”“那今天恰好是個雨天,那盜墓賊會不會再次出現呢?”上官海飛心裡暗想。而就在這個時候,上官海飛隱約聽到旁邊兩個男子正在向街旁的一家商鋪老闆詢問什麼古貨?上官海飛心裡咯噔一下,“有了!”隨後便輕輕地湊了過去。

“最近還沒聽說有人有貨,剛這個人還過來問呢?”商店老闆指著我說。

一切來得似乎過於突然,以至於兩個男子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上官海飛時,上官海飛才趕緊強作笑顏說:“最近東西難收啊?你們怎樣?”

靠門口的高個男子扭過身,把半支菸頭扔到地上後,用腳狠狠滴踩了一下菸蒂,他似乎很生氣,張嘴就問:“你哪兒的?”生硬的語氣好像我把他家的祖墳給挖了! “金州的啊!剛出來玩,啥也沒收著。”上官海飛含笑答道。

早就聽說如今在地下探寶人這行裡,很忌諱跨區域收貨踩點甚至盜墓,想著這倆傢伙肯定是把我當做同行了,所以才這麼狠。上官海飛只好先扮作一個玩罐罐的新手,下鄉淘貨的。

男子似乎不怎麼相信,但又看著我的確兩手空空,也就再沒說什麼,回頭又和商鋪老闆聊起來。

看著形勢稍有緩和,上官海飛插嘴問道:“老哥看來是行家,幫小兄弟也淘換幾個罐罐唄?”

聽到有生意做,高個男子似乎來了精神,笑眯眯地說:“什麼行家不行家,現在生意難做了,今天也就是來轉轉。”“你在金州哪啊?回頭我們去你那看看。”上官海飛再次解釋:“我是自個玩,也沒啥好東西,聽說最近這附近出土了好幾個東西,順便過來看看。”

說到這裡,高個男子的兩隻小眼睛快速地眨巴了幾下,一副毫不知情的口氣說道:“是嗎?我們怎麼沒聽說,是什麼東西?”

看著今天繼續寒暄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上官海飛隨即決定,先把對方穩住,以生意來往為名互留了聯絡電話。

與高個探寶人真正的聯絡是兩天後了,也就是6月20日,就從那天開始,上官海飛才知道這個探寶人道上人稱他為林哥,其實他的真正大名叫慕容佩林,在這一行已經做了七八年了,算是老手,但至於他與梨花咀村的三起盜墓案是否有關,仍然是個謎。 林哥(後面證實是一個小頭目)長了一個塌陷的鼻子,說話時嘴巴總不由自主地往上翹,猛看上去很貌不驚人,然而真正和他交談起來,才發現林哥其實很健談,而且為人頗豪爽,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才能讓他在探寶這一行“小有成就”。與林哥第一次深談是在西關金州劇院的啤酒攤上,那天晚上,三個人“消滅”了一捆啤酒後,林哥的豪爽讓我頗為興奮。

“你那樣小玩,還不如不玩,如今好東西一年遇不上幾個,你說你圖個啥啊?”林哥勸我不要做這生意了。

上官海飛也順勢嘆了口氣說:“唉!的確難啊,我是前兩年在南邊做生意賺了幾個小錢,想著回來玩玩罐罐!還望林哥以後多照顧照顧兄弟。”

林哥笑了,笑得像一隻得意的狐狸。他說:“如果你真的一心想幹這行,我看你人還不錯,就跟著我,保你一年至少這個數。”

那一晚,到後來也忘記喝了多少酒,但林哥所說的話卻讓我大吃一驚。林哥說,其實現在像他這樣的探寶人很多,幾乎每個鄉鎮都有,而且這些人都是“全職”的,每天的工作就是去村裡打探“古物”,運氣好了遇到個像樣的東西就能賺一筆,但也讓林哥們苦惱的是,一些村民如今已開始“賊”了,隨便個東西就當寶貝一樣漫天要價,弄得他們這些人很窩火。

說到此處,上官海飛見機把話題引到了梨花咀村的盜墓案上,不料已經醉酒的林哥仍然很警覺。他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在這一行,不該問的千萬別瞎打聽,小心惹火燒身。”

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上官海飛有事沒事和林哥“廝混”在一起,本希望儘快滲入他們的圈內,以便更快地搞清楚梨花咀村盜墓案,不想在隨後幾天的接觸中,只要上官海飛一說到有關盜墓的話題,林哥總是閃躲。

不過,感到慶幸的是,上官海飛連續幾天的請客吃飯喝酒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林哥除了沒有表露出懷疑之外,還如數家珍地給我講解各類真假“古貨”辨別秘訣。就如:以前的陶罐幾乎是沒假的,而今除了從河南等地過來不少工藝品之外,黃河臨夏這邊現在也有人專門做,其中關鍵就在於製假者有時是把碎陶片重新貼上,而有時又用老土皮包裹在新陶罐的表層。

6月28日,這一天對於連續暗訪了已近一個月的上官海飛來說,絕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那天,上官海飛和林哥在大眾巷的一家湘菜館吃飯,很明顯那天林哥有點心不在焉,但一直到走出飯店,他才拍著上官海飛的肩膀說:“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去趟榆中?”上官海飛說:“好啊,但晚上那有人嗎?”他笑了笑說:“有貨不就行了?”再次看到他那狐狸般的笑容,上官海飛恍然明白了點什麼。 上世紀初,精美絢麗的馬家窯文化彩陶始為世人認知,受到考古學家和藝術家的注目與讚賞,被譽為新石器時代彩陶之冠。在我們金州古玩行裡,馬家窯彩陶更是主打專案,這也成了盜墓賊們瘋狂挖掘古墓的最主要原因。

據瞭解,黃河是我國彩陶起源最早、發展時間最長、分佈範圍最廣、藝術成就最高的地區,素有“彩陶之鄉”的美稱。距今7800年前的秦安大地灣一期文化出現的彩陶,為世界上最早出現的彩陶文化之一,屬於仰韶文化的大地彎文化遺存中發現,彩陶呈現為這一時期的最重要的文化表徵。其代表是人頭形器口彩陶瓶,構思奇特,造型別致,紋飾美觀,線條流暢,標誌了中國古代製陶工藝技術的高度發達。

在黃河發現最多、分佈面最廣、最具代表性的,當屬新石器時代中晚期的馬家窯文化。馬家窯文化早在20世紀20年代由瑞典考古學家安徒生髮現,它最鮮明的特徵,便是彩陶文化十分發達,各個不同文化型別遺址中有大量的彩陶出現,這在整個中國彩陶文化中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不僅如此,這一文化型別的彩陶還有著自已獨具特色、自成體系的風貌,同其它考古學文化中的彩陶比較,其畫彩的部位更加廣泛,不僅在許多細泥陶的外壁和口沿佈滿了花紋,而且在許多大口徑器物的裡面和其他夾砂的炊器上畫上彩紋,其繁縟而多變,細膩而奔放的紋飾,表明這一時期無論是陶器的燒製,還是繪彩的技術,都已達到相當成熟的程度。正因為如此,所以考古界一度將其稱為“黃河彩陶文化”。

馬家窯文化位於黃河上游地區,最先發現於黃河臨洮馬家窯,其年代約為公元前3300——前2050年。它上承廟底溝文化,下啟齊家文化,是仰韶文化晚期的一個地方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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