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蹤屈烏山礦難(下)(1 / 2)

走在大街上,上官海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個女人剛開始說時,他還真以為是真的,此案又重現一絲曙光。可是,當他看到那個女人的神情,並不像剛剛痛失親人的樣子,就產生了懷疑,特別是她連慕容桂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上官海飛就更加斷定,她是個冒牌貨。看起來,楊成山他們對自已還不放心,為了穩住自已,他們才使出了這筆黑錢。這錢不收,勢必引來不測之災,收了,它會將自已陷進罪惡的黑洞,不能自拔,它會像惡魔一樣把自已良心、道德、正義和理想都吞噬掉。

上官海飛望著月明星亮的夜空,不知人生的路如何去走。

沒過幾天,賈總編笑哈哈地把上官海飛叫到總編室,取出一個大紅任命書,遞給了上官海飛:“恭喜你啊,上官,你榮升總編輯助理了。”上官海飛捧著那張任命書,感到異常的沉重。賈總編看了一眼有些發愣的上官海飛,嘆了一瞎口氣說:“我也得聽命於省上的,我們都是小人物,有些事我們也無能為力,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生活。”

再說說於德貴,那天,在礦區上楊成山強行把於德貴與他們分開後,就把他單獨帶到了一間小黑屋裡關起來。楊成山本來以為這件事已經風平浪靜了,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得了“便宜”的於德貴,竟然還反了水,他恨透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第二天晚上,楊成山出現了。他尤如一隻紅了眼的狼,恨不得一塊一塊地把他撕爛,咬牙切齒地喊叫著:“給我打,狠狠的打!往死裡打。”幾個打手手持木棍,不容分說,劈頭蓋臉的就向於德貴打了過去。伴隨著一陣陣慘叫聲,於德貴頓時被打得鮮血直流。不一會,於德貴的慘叫聲就微弱下去。一個打手說:“楊礦長,他昏過去了。”楊成山還覺得不解氣,“用涼水潑,醒過來再打,打死後,一起埋到礦洞裡去。”

於德貴經過冷水一激,慢慢地醒了過來。楊成山揪著他的頭髮,拖到自已的面前,“臭小子,我對你不薄,你卻吃裡扒外,想治我於死地。你也不想自已是吃幾碗飯的,今天,老子先扒了你的皮,再送你上西天。”於德貴被他們這麼一折騰,已是奄奄一息了。他明白自已落入他們手裡,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他用顫抖的手抹了一下口裡的血沫,兩眼怒視著楊成山,“姓楊的,你壞事做絕,早晚會有報應的。”

氣急敗壞的楊成山,從打手手裡奪過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掄起來朝著於德貴的腦袋就要砸下去,“我叫你嘴硬,老子今天就結果了你。”於德貴“哼”了一聲,把臉扭向一邊,此時他還能有什麼選擇,只能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住手!”隨著一聲斷喝,從楊成山的身後,伸出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那根木棍。來者是鎮長吳昊,也是楊成山的遠房姐夫,更主要的是,他才是屈烏山煤礦的真正幕後老闆。他上去狠狠地抽了楊成山一個大嘴巴,“混賬東西,竟給我惹事生非。”楊成山一下子被打得暈頭轉向了。明明是吳昊讓他去抓的人,又是他讓自已教訓的人,現在怎麼突然變了卦呢?

吳昊輕輕扶起了於德貴:“別怕,有政府給你住,一定會還礦工們一個公道的。”然後又掏出手絹親自為於德貴擦拭傷口。接著於德貴被送進了礦務局最好的職工醫院,接受了良好的治療。

楊成山大惑不解地問:“姐夫,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這個豬腦子也不想想,你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人帶走的,萬一人死了,你怎麼交差。聽說,還來了一個報社的記者,他是什麼來頭,又是怎麼得知此事的你都沒弄明白,就會蠻幹。莫非有我們內部人在搗鬼?”吳昊點燃一支菸,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心頭。

“誰她媽敢跟我玩花活,我先收拾了他。”

“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首先要平息眼前這場風波。司馬琦恬那一家子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他們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我已經用於德貴的一張假的,證明自已說謊的紙就把他們打發過去了,並答應,如果他們不再鬧的話,就再給他們三萬塊錢。這幫窮鄉巴佬已經同意了。關鍵是於德貴這個硬骨頭和那個姓上官的記者,怎麼對付。”

於德貴躺在病床上,思潮起伏。自已死裡逃生實在是幸運,楊成山他們這幫礦霸也實在可恨。幾天來吳昊幾乎是天天都來探望,關心倍至,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這時,吳昊又提著一包東西推門進來了:“兄弟啊,好些了嗎?不要跟楊成山那個混人一般見識了。”於德貴坐起身問:“吳鎮長,你能不能告訴我,礦井上到底死了多少人,那你們為什麼隱瞞真相呢?”

足以讓吳昊嘆了口氣:“不瞞你說,是死了幾個人,可是我們都送去了足夠的撫卹金,死者得以安息,讓生者得以安慰了。這樣的事是誰也不想發生的。我們之所以沒上報,是因為一旦上報,我們有些礦就要被查封的。我們鎮裡主要的稅收就靠這些小煤礦,若小煤礦被查封,就等於斷了我們鎮的經濟來源,瞞報實在是不得以而為之啊。”

於德貴覺得他這些話似乎有幾分道理,沒有言聲。吳昊看到於德貴有些心動了,就趁機拿出一張紙,“你看,司馬琦恬家人已經寫了不再鬧事的調解書。”於德貴看了看那張紙,上面果然是慕容桂花等人的簽字。於德貴不由得暗暗埋怨起桂華來,嫂子,你怎麼這麼糊塗,大哥在九泉之下能原諒你嗎?吳昊看透了於德貴的心思,接著說:“當然,我們對他們的遭遇是很同情的,為此,我們又拿出三萬元錢,作為對司馬家人的補償。我對你為人的仗義也很敬佩,如果你能不再提此事,你也將會得到同樣數目的酬謝。”

於德貴低頭不語,這筆錢對自已一個打工者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再者說,司馬琦恬的家人都不再追究了,自已這個外人又何苦呢?於是他按照吳昊的要求,寫下了證明書,說自已原來對別人說的,都是自已編造的,自已一個屍體也沒見到。

等於德貴寫完後,吳昊看了看,沒有什麼毛病,就向外面喊了一聲:“劉醫生,該給於德貴打針了。”劉玉山應聲而入,迅速地的把一支紅色藥水,注射進於德貴的靜脈。不一會,於德貴就昏睡過去了。吳昊冷冷地說:“不知深淺的東西,想訛詐我,做夢去吧。”他又對劉玉山說:“這三萬元歸你了,你要按時給他打針,讓他這輩子就呆在精神病院裡吧。”原來劉玉山早已被吳昊買通了。

劉玉山聽了上官海飛的勸告後,後悔不已,對自已的行為深感後怕。他就悄悄給於德貴換了藥,等於德貴病好了之後。又有意製造了於德貴逃跑的假象,放走了於德貴。

於德貴逃出精神病院後,望著藍藍的天空,面對著往來不斷的人流,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自由了。想起自已受到的種種折磨和司馬家不幸的遭遇,他不僅感慨萬千,一股股憤怒在胸中激盪。難道這他們那些人就一手遮天了不成,於德貴首先想到了,那個要幫自已的記者——上官海飛。於是,於德貴悄悄來到了省城。

一次又一次的不幸遭遇,讓於德貴機警了許多。他沒有直接去報社找上官海飛,而是先在報社外轉了幾圈,正好有幾個老人在晨練,便湊過去搭訕。然後慢慢地把話扯到正題上來,“黃河時報社是有個敢於直言的上官記者吧?”老人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地說:“什麼敢於直言的拼命三郎啊,簡直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打著敢於直言的幌子,在為自已尋找,可以出高價的主子罷了。聽說他最近靠出賣了一家農民礦工的利益,為自已換來了總編輯助理的烏紗帽。這個小子,年紀不大,手段可真是夠狠的。”於德貴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飛也似的逃離了報社。

無奈之餘,於德貴想到了慕容桂花,憑感覺,他不相信慕容桂花真的就是個見利忘義的人,抱著死馬當活馬治的心態,於德貴又來到齊三屲村。齊山屲村的人一看到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樣,避之恐不及,司馬家小院內空無一人。

司馬岐山對於德貴的到來,也感到大為吃驚,“你,你不是瘋了嗎?”於德貴上前拉住司馬岐山的手,像見到親人一樣,激動地說:“司馬大叔,終於見到你了,你們沒事吧?”司馬岐山極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沒有直接回答於德貴,而是反問道:“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出來的?”於德貴含著淚講述自已的經歷。司馬岐山聽完後,啪啪地拍著腦袋說:“這些人真是夠毒,夠狠的。”於德貴有些擔心地追問:“桂花嫂子呢?”司馬岐山嘆了一口氣,“唉,他經不住刺激,瘋了,到處亂跑,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司馬琦恬家被他們害得太慘了!”於德貴憤憤地說。

司馬岐山附和著說:“誰說不是呢!” 停了片刻,司馬岐山試探著問:“大兄弟,你有啥打算?”於德貴斬釘截鐵地說:“告,告倒這些沒有人性的土礦霸。”

司馬岐山的表情異常的複雜。於德貴看出來了,問:“你還有什麼顧慮?”

司馬岐山搖搖頭,而後又眨眨眼:“聽說會銀市有個叫柳德成的副市長,他正好好管此事,不如我們去找他。”於德貴覺得也只好如此。那一夜。司馬岐山拿出家裡最好的菜餚招待了於德貴,亦或是出於愧疚,亦或是想先穩住於德貴,就連他自已也說不清。

第二天,司馬岐山領著於德貴直奔會銀市,一路上,司馬岐山時不時,用手機打一個電話。於德貴有些詫異地問:“大叔,你什麼時候買了手機啊?”司馬岐山敷衍著說:“都是為了司馬琦恬家的事,聯絡方便,才花錢買的。”於德貴也沒多想。 到了城裡,他倆先找了一個偏僻的小旅館住下,司馬岐山說:“我先出去瞭解一下去找柳德成市長的路,你可千萬別亂走啊!”於德貴點點頭。

司馬岐山的前腳剛跨過門檻,腰間的手機突然嘟嘟地響起來。司馬岐山趕緊接通了電話,接著接著,臉色大變,而後又急急地說:“桂花,你快過來吧。我這就去接你,別再瞎跑了,家裡的孩子可等著你照顧呢。”司馬岐山關了手機,有些興奮地說:“司馬琦恬媳婦的電話,找到她了。”於德貴也很高興,“那你還不快把她接回來,她一個人在大街上瞎跑也不安全,”司馬岐山忙不迭聲地說:“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半個小時後,司馬岐山帶著慕容桂花回來了。慕容桂花衣著很整潔,並沒有瘋人的痕跡。只是明顯消瘦了許多。於德貴激動地走過去:“嫂子,你沒事吧?”慕容桂花摟了摟散落在額的頭髮,說:“沒事的。大兄弟,太謝謝你了,我代表那些冤死的礦工,謝謝你。”

此時,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只見門“哐”的一下子被撞開,楊成山帶著幾人氣勢洶洶地闖了起來。

於德貴頓時被驚呆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們是怎麼來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楊成山揹著手在屋裡轉了幾圈,臉上擠出了一絲冷笑說:“你以為你們能逃出我的手心,做夢去吧。小子,放時務點,明白點。否則我決不再留你這條小命,讓你到礦洞給他們做伴。”

慕容桂花走過去冷冷地逼視著楊成山:“你以為你們能得逞,紙裡包不住火,你們這樣做不會有好下場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楊成山在桂花仇恨的目光下,掠過一絲驚恐。轉而又恢復了不可一世的神態:“想弄倒我,就憑你們倆,呵呵,痴心妄想。證據呢,沒有證據,我還想告你們誣衊。”

“證據就在人的心裡,那些死去的冤魂,不會放過你的。”楊成山“哈哈……哈哈哈”地狂笑了一陣子後,才說:“這年頭,閻王見到錢都必須要讓路三分,不要說那些小鬼了。老子的礦井冤死的人多了,他們要是來找我,我早就沒命了,可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說著,他在地上轉了幾圈。 於德貴也豁出去了:“你以為你串通了一個鎮長,就一手遮天了,還會有比鎮長大的官來管這事的。”楊成山走到於德貴跟前,緊盯了他一會,臉上的肉抽動了一下子說:“傻小子,你倒是挺講義氣的,司馬琦恬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拼命為他申冤。”於德貴說:“我不是在為他一個人,我是在為那些跟我一樣,被你榨取了血汗錢,又無視我們生命的人,讓你明白,農民工也是人,不是好欺負的。”

楊成山神秘的一笑:“你不是想找柳德成那個副市長嗎?”於德貴吃驚地看著楊成山:“你,你怎麼知道的?”楊成山對外面喊:“進來吧,讓這小子死死心。”

司馬岐山滿臉掛笑地走了進來。 “你,怎麼,你和他們?”於德貴又一次驚呆了,一時說不出話來。司馬岐山皮笑肉不笑地說:“於大兄弟,桂花,我早就說過,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那個副市長柳德成,也跟他們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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