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團活動室裡瞎晃悠了一小段時間，白夜把小陽放養到沙發組上四處蹦躂，自已則是音樂教室和小畫室裡兩頭跑。
再之後，白夜就帶著陽從學校裡出來。
繞遠的岸邊小路，注視著小巧鐵塔上延伸到天際的電線，心情一下子變得明朗而舒暢。
好天氣和好風景的作用大概就是這樣吧？
懶洋洋趴在肩頭的陽耷拉著耳朵，時不時像人類一樣用前肢捂住嘴巴打著呵欠。
“夜。”
嘴裡含著棒棒糖，盡心盡力享受悠閒時光的白夜側過腦袋：“怎麼了？”
“那個黑長直今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黑長直……你是指月見學姐？”
“沒錯沒錯，那個繼續觀察一下是什麼意思，把你當成實驗動物嗎？”
“不清楚。”白夜老實地承認了。
“連你也不知道？以你的腹黑水平不應該啊，把有蹊蹺的話全部摸個透徹才是你吧？”
“那個腹黑又無聊的傢伙是誰啊？！刻板印象也太極端了吧……”
白夜接著吐槽：“我又沒有讀心的超能力，也不能單憑表情就推斷別人的想法，要不然你給我安個類似的能力上去？”
“我就是隻可愛的倉鼠，哪來這種能力。那之前黑長直說的代幣用途又是什麼？就是她說個人感覺好奇的那個。”
“虧你天天跟我一起行動，還沒意識到嗎？”
輕輕嘆了口氣，白夜問道：“之前鏡花說，代幣的用途是什麼？”
“嗯……溝通映象界的媒介一類的東西？”
“她的目的呢？”
“找到十二枚代幣。”
“她的現階段目標就是蒐集十二枚代幣，從這段時間的行動來看，執著程度相當高，等她真的集齊十二枚代幣，會發生什麼？”
帶著不確信的口吻，倉鼠開口：“什麼都不會發生？”
“沒錯，不存在映象界自然什麼都不會發生，十二枚羅馬序列幣也只是出自青木小姐的工藝品，長時間的尋找實際沒有結果，這會很痛苦。”
捕撈水中月的最後一定會迎來幻滅，這份打擊感沉重且殘酷。
現實就是如此，畢竟代幣又不是七龍珠，既不能開啟異世界的大門也不能實現願望。
到了那時，鏡花大概會回過頭，在回憶裡尋找一根能抓住的稻草。
拼死在這份回憶裡尋找意義，最後卻什麼都賦予不了，其中的巨大失落感是他無法切身體會的。
可如果有人陪在這個過程中的話——
“那夜你的作用……難道是消解這份空落落的感覺？”
“我自認為是在那麼做的，嘗試鏡花的探索過程留下微不足道的記憶，有沒有效果就另說了。”
“是這樣啊。”
陽感嘆著：“果然是放心不下別人的傢伙呢，夜就是這種人啊。”
把手上的代幣用拇指彈起，黃銅色的硬幣在空中轉了幾圈，灑落下厚重又黯淡的光芒。
輕聲喃喃：“收集代幣啊……”
其實，代幣存在與否早就沒那麼重要了。
他也把學校的角角落落蒐羅得差不多，根本找不到代幣的影子。
剩下的那些大概都遺失了。
從月見副會長那裡找到這枚代幣，那純屬料想以外的事情。
真想要那些代幣的話，找青木小姐重新定製一份就好了。
實際上白夜也是這麼做的，大概下個星期就能去青木小姐那裡拿到了，稍微做舊一點就可以直接當真貨用。
所以，問題早就不在代幣上了。
鏡花如何從幻想破滅的空落感裡平緩地過渡出來，這才是該去考慮的問題。
“陽，你還記得前段時間我問你不願意上學的原因嗎？”
“記得倒是記得，有什麼問題嗎？”
“鏡花不願意上學是為了尋找代幣，中二病的本質大概和不願意上學的問題本質一樣，產生於各種壓力，鏡花還屬於在幻想世界越陷越深的重度型別。”
“所以呢？”
把玩著手裡的硬幣，白夜解釋道：“草率地把鏡花精心構建的幻想世界打破，說不定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在妄想風潮盛行的年代，甚至發生過女子高中生集體自殺未遂的狀況。
與鏡面界溝通的失敗，說不定也會讓鏡花走上這樣更為極端的道路。
雖然有思考過度的嫌疑，上週目的橘鏡花也像普通學生一樣參加了畢業典禮——
但上週目不是現在，現在也不會形成和上週目一樣的情況，連大致復刻都做不到了。
所以晶子老師把那麼棘手的問題交給學生真的好嗎？
“夜你想得未免也太複雜了吧？”
“我是容易把世界勾勒成迷宮的麻煩型別真是抱歉了。”
把前肢放在白夜的臉上輕輕撫摸，陽語氣輕柔地道：“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願意為別人設身處地思考，這樣才是你應該有的樣子。”